斯建華的BLOG

432. 兩岸及華人圈劇院對於主辦或合製身分的差異性

       一個2013年在大陸、台灣及新加坡的製作演出，各地的劇場都是掛名主辦或合製的身分，正好體會這三地現今館方的觀念態度及行為的差異性，在大陸北京保利裝台進場前一周的協調會議中，館方是各個項目(部門)的經理(領導)全數出席，外加所有前台服務員3、40人的大陣仗，讓我一走進會議室還誤以為自己走錯了，闖入別人的會議，簡報中當然會有疑問的提問及討論，例如我說我有準備保護館方座椅的布條覆蓋，如果館方擔心，可以先行保護，例如每個椅子先套黑色塑膠袋，後來在大陸每一站館方都在裝台前將自己椅子套上塑膠袋保護，有些當場討論一時無法有答案，他們會說到時候再看唄，當我裝台時，他們到了一個段落有疑慮就會提出，例如觀眾席欄杆扶手根據大陸法令規定橫向需要3根結構，現在只有2根，是否有可能再加一根？或是根據法令規定，活動座椅需要同排連結，看到我面有難色時，他們就主動說只要買束線帶連結就好，或是館方覺得我們對觀眾動線的標識不夠，就來問我是否他們可以找人在我們自搭觀眾席的通道地面上加貼螢光指示貼紙？

       新加坡是巡迴的最後一站，雖然是2014才會去到新加坡，但早在大陸巡演的期間他們就密切關注，甚至長官及技術、行政等承辦人員還飛到上海來看戲及開會討論，持續郵件不斷關心了解細節希望能提供更好的資源協助，或是協助補齊符合當地法令的問題，因為我們不會了解當地的法規，所以他們會事先用心的詢問及協助，舉例來說，新加坡問我是否有舞台布景中樓房的結構圖？我說只有設計圖沒有結構圖，他們就說那是否有照片或材料尺寸可以協助他們的結構技師試算？或是我讓他們帶一小段鋼索回去測試，他們測試完就告訴我這個鋼索的安全承載是多少公斤，是符合他們的安全規範，他們是由基層的承辦人員就用心投入，長官相信部屬的專業判斷，大陸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變化抵不過領導的一句話，可是領導知道關心後是要提供協助而不是干擾，例如在北京知道有可能會有他們「國家級」的領導會來時，當然底下各級領導都會緊張而提高關注的力度，但至少他們都知道什麼是「合辦」或「共同主辦」，例如因為各項安全要求升級後，他們問我有沒有自搭觀眾席的承重報告，我說當然沒有，他們就找能夠出示合法證明的結構技師單位來現場勘查、畫圖及驗算後出證明文件。

       在台灣，第一線的館方基層人員因為累積經驗國際化後，表現其實還算OK，但可惜長官往往不在現場並沒有跟著國際化打開視野或是成長，再加上台灣仍然是官大學問大，所以每每各級長官提出「高明且奇特」的疑問或指示時，總讓人感到一直被干擾，長官總是太忙，忙到沒時間來開會，忙到沒時間在你裝台廠商還在時就來巡視下指導棋，總是要在裝完台廠商走後或是過了能改正的時間才來「關心」，台灣的「合製」從沒有實質協助，通常只有來自館方的「要求」而沒有協助，甚至這個製作在2005年就在這個劇場演過，長官們當時也都在，可能是當年遺漏的問題拿到現在來質疑，其實當年也是如此，搭好台幾天長官們都沒出現沒意見，弄到彩排快演出時才一堆意見指導，顯然長官們是始終如一，只是當別人都在跟著進步成長，唯獨只有台灣捨不得進步前進，一直原地踏步，是要台灣落後別人多遠才開心啊。

431.新加坡濱海的專業製作態度

       前年七月我與如夢的製作團隊專程去新加坡的國家劇院濱海劇院(ESPLANADE)開會與場勘明年要去演出的如夢之夢，濱海有時候有些太過的規定令人不開心，但是他們對於製作的專業態度有許多真的令人折服，例如現在除了演員與服管之外，在側台所有的人從裝台到演出及拆台一律強制全程要穿安全鞋，或是不只台上演出不能抽菸，現在連電子菸或抽菸動作都不行，又如只要是懸吊的鋼索每條每頭都必須要有3個U-bolt，即便是輕到只有1公斤也是如此，當然我們都會不開心的說我沒有多的U-bolt，而他們也總是會說他們有，然後很客氣的逼迫你就範或是幫你加上去，但拋開這些我深深不以為然太過的防範之外，有些事他們的舉止真的是令人不得不佩服，只要是牽涉到安全及演出品質的問題，多半他們會不計成本的選擇最安全的選項，哪怕是多不划算到你會認為頭殼壞了也不會選擇的方案，但是他們就是會這麼做。

         舉例來說，五月他們到上海看如夢之夢的演出時，我提出因為如夢之夢是環型四面台，所以燈光設計有4個追蹤燈來照顧4面環型走道上的演員，通常我們下舞台的二個追蹤燈是架設在鏡框左右的燈光塔(lighting tower)，那是最適合的角度，可是你們只有移動式的平片PANEL而沒有lighting tower，我的解法是如果導演及設計同意，我可以利用8月在台北演出時，找舞台工廠到現場製作，像上舞台那二支的追光從三樓做一個小小可站人的延伸平台，但是你們的追光手要找沒有懼高症的人，之後我得到導演及設計的同意，雖然角度差一點視覺上也有些微影響後面的三樓屋頂，但這是最經濟省錢有效率的解法，沒想到日前收到他們給我的信件中提出他們的解法要詢問我的意見，就是從絲瓜棚(grid)懸吊lighting tower，還建議能在我們裝台之前由他們先做好，因為會花些時間，老實說我有點傻眼，因為對我而言lighting tower是固定設備從來不是拆卸設備，所花的時間人力金錢可能都是數倍於我的解法，但為了安全及節目品質考量，他們就會選擇這樣的解法，這是他們面對製作的專業態度。

       或是當他們詢問我是否有佈景的結構圖，我說當然沒有，我只有設計出的設計圖，因為大陸及台灣都不會要求必須要有結構圖，但是因為他們擔心3層樓的房子演員在樓上演戲，所以希望我能提供照片及尺寸，好讓他們的結構技師可以試算，而我提供的鋼索樣品，她們帶回新加坡測試完後就告訴我測試的安全數值及評估結果，在台灣通常只會得到「那我不管，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可是新加坡會當成自己的事來協助你符合他們的要求，這是把專業放在嘴上與付諸行動的差異，專業的行為舉止與號稱專業的差別，看看別人想想自己，心中真是感慨萬千，甚至有時我們在大陸演出，來自館方的協助都要比台灣多，我們已經不只是跟不上，也被超越過去了。

翻拍於新加坡郵件提供的lighting tower照片

430.價值與價格

       有些人為了價格做事，有些人為了價值作事，為了價格作事的人，在商言商，拿多少錢做多少事，就像有時會聽到苦碌在抱怨：啊是拿你多少錢？或是我只有拿苦碌的錢那不是我的事，但有些人卻是為了價值作事，就像有時錢無法買到成長的機會，大多數的人都有過補習的經驗，花錢學東西，有些事是可以用錢來換，但有時候錢少事多的磨練機會你想要當免費義工人家還不見得要你，所以當我們在看履歷時，有特殊經歷的人總是格外引人注意，求職時通常不會各行業都是無經驗可，甚至有時會有更多門檻限制，同樣拿22K的大學畢業生，有的人幾年後還在為二十幾K計較，有些人卻已經開始邁向自己的目標而奮鬥，單純只是有些人運氣比較好嗎？我聽大陸的朋友解釋過什麼是好運，好運等於實力加上機會，也許這是對岸一堆薪水低到離譜的工作都有人搶著幹的原因之一，因為有工作才會累積人脈，有單位才會有資源，也才能讓人認識你，東西好不怕別人比，怕人不知道而已，就像做生意也是要先投資成本砸錢下去，否則哪有那麼好的事都是無本生意，不用付出就可獲得呢？

       反過來別人也是用價格與價值來看你，同樣80元的牛肉麵，一邊牛肉2、3塊，一邊滿滿的牛肉還加麵加湯不用錢，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相信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後者，因為大家都想要物超所值，我的高中同學中在不同行業裡有的年薪200萬人民幣有的200萬美金，因為他們的老板看到他們能創造出的價值所以願意出高額的價格來留人，當然不同的行業拿的出的誠意不同，但沒有任何老板會做還看不出部屬的價值就先決定高額價格的舉動，甚至當你有了別人所無法取代的價值時，你的價格可能也不是由別人來決定而是由你來決定，就像NBA或大聯盟的大牌球星，各球團是競相端出高額的牛肉合約來搶人，而同樣的動作，大牌球星可能一次揮棒或是投一球就是台灣上班族的年薪，所以讓自己擁有不可取代的價值遠比汲汲追逐計較自身價格要來的重要，因為當你有了價值還怕別人不用讓你滿意的價格來讓你開心的工作嗎？在累積追求你所能創造出價格的實力上，有時候真的無需太看重價格，就當作是補習時繳的學費或是做生意的成本，況且多半只是價格能否滿意而不是義工不義工的選擇。

       你的人生要追求的是價格還是價值由你決定，別人無可置喙，只是人生終了身外之物的錢財誰也帶不走，留下來的是遺產還是讓人緬懷的德行全在個人選擇，有的機會是一去再不復返，有的人是捉到了機會卻不好好掌握，沒能力把握機會證明自己，只能讓機會從指尖溜走，或是機會來臨時卻沒有實力，反而讓機會變成告訴別人自己無能的慘劇，有更多的人是懷才不遇抑鬱而終，所以我的高中國文老師「老娘」（施寄青）說：成功的三個要素，一是實力，二是機會，三是活得夠久，因為活得夠久才能累積實力等待機會。該爭取的是成長的機會與表現的機會，而不是在機會前計較價格讓機會過門而不入，有的人堅持價格一再的將機會往門外推，也因此推掉自己日後更高的價格，有的人十年磨一劍，出手後一鳴驚人從此平步青雲，李安現在還需要到處求人投資尋求資金或是到處碰壁推銷自己嗎？一旦有了機會證明自己的能力創造出屬於你的價值後，真的是不用太著眼於價格上的計較，在擁抱價值之前，也更無需因為價格拒絕自己成長或證明的機會，價值由人認定，追求成就什麼樣的價值由自己決定。

429.兩岸劇場現今的差異走向

       劇場發展的狀況往往就是當地社會現況的縮影，台灣走向「便宜取向」的思考及選擇已經不是一天二天的事，社會如此，劇場自然無法例外，各種黑心商品充斥及化學食品逐漸成為主流顯學，否則就會在比價中喪失優勢被棄之不用，短視近利不敢投資不顧未來已成為理所當然的行為，反正現在能賺多少是多少誰管以後？或是眼紅見不得別人好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均貧心態也充斥瀰漫，各職位觀念能力的斷層使得光怪陸離的現象不斷重複上演，就像台灣近年不是沒有新的劇場產生，但產生的真的是好用亦或只是堪用的新劇場嗎？反正預算消化了，業績達到了，房子蓋了該賺的賺了、地皮炒的炒了，不是使用者的人都各取所需滿足了，誰管你使用者能不能用，能不能用是你的事不關他的事，不能用不好用才好，否則改善工程要做甚麼呢？一頭羊能扒三層皮幹嘛一次就收手放過呢？就像慘忍的取熊膽裝置，讓你拖著不死就好。

         反觀對岸，我真不願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地說別人好，卻又不願跟著閉上眼睛摀住耳朵空轉虛耗浪費自己生命，兩岸劇場的差距早已不是十幾二十年前的光景，死亡交叉早已成型，當然啦，對對岸而言是黃金交叉，一年一年的看著對岸從逐漸追上到超越到背影愈來愈小，心中其實是滿懷淒涼與痛苦的，從格局、魄力、規畫未來、投資、硬體、服務、軟體人才，樣樣都像脫韁野馬般快速離我們遠去，也許還有人不服氣的說他們只是有錢，有錢好辦事，姑且不論那我們的錢都用到哪去了？光以人才養成的心態我們都輸了一大截，甚至是個人求好的慾望及表現我們都輸一大截，在對岸我常接觸到月薪低到幾乎是台灣人的周薪甚至是日薪的人正努力的學習，力求表現，因為他們競爭的壓力太大了，套句他們的話：這活幹不來不想幹趕快走，後面一堆人在排隊等著幹呢。

       所幸台灣還有願意正視事實的極少數人，日前一個舞台公司的朋友聽我碎念再看我部落格，希望我安排讓他們到北京舞美工廠看看交流，重點其實不是到底看到學到了多少，重點是這種不安於滿足現況，想要讓自己更好的心態並且願意付出實際行動在台灣已實屬少見，有許多人還死抱著自尊(不知哪來的自信)不願承認或是不屑一顧，我很高興交流完我的朋友可以說出：沒想到他們的製做環境比我們差，做出來的結果卻不比我們差，其實如果不是短短幾小時的參訪，而是待上幾天看製做過程，我相信感觸與震撼強度會更大，是啊，服貿協議台灣人是該擔心，可我痛心的是我們怎麼會讓自己走到處於擔心的一方呢？MIT的這個專業品牌怎會淪為擔心比不過別人便宜的競爭呢？我們該是放在101的商品而不是放在夜市地攤的貨色的啊！台灣不一直都是自由的市場嗎？我們的擔心是來自於自覺別人比我們服務好、物美價廉，還是鎖國已久與世界脫軌太久而怯於比較？別的行業我不清楚，但在劇場的範圍裡，如果是我所接觸到對岸頂尖的劇場館方、管理模式、舞美工廠及人才，台灣劇場真的有許多人要擔心失業，不過也真的不用擔心，台灣這個微利的市場，對他們而言是好奇多於實際經營的興趣，等他們知道動輒燈光或舞美設計在大陸設計費是數萬人民幣到數十萬，到了台灣直接換成台幣還頂多到十數萬，他們就會嘗鮮即止，不會久留，就像股市裡的熱錢一般，你想擋擋不住，想留也留不了，真的，別怕，只要台灣高薪一天不除罪化，就不用擔心別人來搶飯碗。

428.舞監消失的製作能力

       創作是個從無到有的過程，原本就不是一蹴可幾速成的結果，所以為了完成創作的製作就會有個期程，隨著導演及設計等藝術家的討論發想，加入技術的評估逐步落實改變慢慢成型，然後定稿發包工廠製作，然後才能進劇場實現完成夢想，在2,30年前的台灣，還是劇場技術人員匱乏且懵懂的年代，所以陪同藝術家們一路走過創作過程及提供技術意見評估的靈魂人物就是舞台監督(SM/stage manager)，所以那個年代舞監被教育養成的是：所有沒人做的事都是舞監的事，那是個沒有製作經理 (PM/production manager),沒有技術總監、甚至沒有技術指導 (TD/technical director)或燈光技術指導 (ME/master electrician )的年代，當然也不會有製作舞監(PSM/production manager)，當時SM已是固定有的職位，TD及ME是書本上有的名詞正在推廣讓人了解認識，PM及PSM是幾乎沒聽過的名詞，所以都是舞監身兼數職一人扛起，於是[勞者多能]造就一代製作及技術能力都很強的舞監，只是現在隨著時間也成了[老者多能]的前輩。

       參與製作過程的技術人員畢竟是少數，所以年輕一輩的多半只能學習在劇場裡的所見所聞，然後「眼見為憑」的以為那就是全部，卻不知在進劇場以前製作的那一大塊該做什麼，也因此現在職場上一堆半套的SM及TD，我經常在製作期的會議中遇到年輕的[聽眾]或[顧問]，因為很多人只知道他要堅持拿多少錢，卻不知道他的職位要做什麼事，要不就是沉默不語，要不就是大放厥詞然後好像說了就會有人去做，卻不知道那些事是自己該做的事，然後結論就是我們需要找一個製作經理/技術總監/技術統籌/技術協調/技術指導，反正自己不會做不想做的都推給新創造要求增加的職位的人，或者逃避製作以進劇場前沒太多空檔要不要隨你，反正演出這麼多，不要我的時間就要給別人了，於是常常製作團隊裡編制內明明有舞監，卻因為舞監沒空，變成行政或是藝術家自己忙著張羅，反正時間拖過去進了劇場都是別人的決定別人的錯，還認為自己是替[別人]收拾爛攤子善後，雖然事只做半套可要求的錢卻是一毛不少。

       老一輩的舞監是把自己份內的事顧好後,還不避諱的兼職去搶別人該做的事，只為了避免有灰色地帶沒人處理的狀況發生，現在的舞監把許多工作視為兼職，彷彿只有call cue是舞監的正職，其他都是多做的事，除了call cue之外的事都不是舞監的事，把舞監愈做愈小，做的是cue caller(duty stage manager)的事拿的錢卻是嚇人的高，有時想想演出團體也真可憐，常常花了大錢找來[那不是我的事]的舞監，也難怪很多小團請不起忙碌的大舞監，寧可找有意願做事有時間配合沒經驗沒能力的小朋友當舞監，反正結果只是冤枉錢花的多少差別而已，也因此愈來愈多入行沒幾年舞監資歷卻挺豐富嚇人的年輕舞監，但終究不是穿了白袍就是醫生，念完醫學院也是要有實習醫生的階段訓練及歷練才能慢慢一步一步成為合格的醫生啊，不怕年輕的實習醫生，怕的是穿了白袍的廚子自以為也可以拿起手術刀，要的是醫生的酬勞卻只做廚子會做的事情，也難怪2012年初台灣技術劇場請來百老匯音樂劇的製作經理Mike，來開表演製作管理人才培訓班的課程，其實希望學員是有SM或TD的背景，才容易轉跑道為PM，卻來了上百個行政報名，如果舞監找回消失的肩膀，行政是不用這麼需要多才多藝的，喜歡穿白袍可以安分當廚師，想當穿白袍的醫師，就老老實實的學當醫師，不要只想穿白袍，當個舞監卻又不知道舞監要做什麼。

427.專業不專業,差一點差很大

       對一般人而言專業不專業有時不是很容易區分，甚至只是觀念及細節的些微差別，但是看在專業的人眼裡，就像十竅通九竅，只差一竅不通，專業不專業，只差一個字卻差很大，也許是近幾年來常跑大陸，面對逐漸進步追求專業成長中的中國，有時回頭看看台灣，真令人不禁搖頭，就像2012寶島一村第一次到天津，看場地時知道不是保利院線心裡就七上八下，面對台上13根全是LED PAR的電腦燈燈桿，真要去演光是把這些我們不用的燈拆光就不知要多少時間，後來確定要去演出也得到承諾會在我們進去前就把燈拆光，卸車當天下午先去劇場開會時，又發現在某一根我們一定要使用的空桿上多了有鐵框的投影幕，我心急的說上次來場地調查時明明那是空桿沒有這個框，館方技術的領導就說你不用那我們拆掉就是了，我心想怎麼可能，在台灣是絕不可能讓你拆的，所以我不放心的再追問那什麼時候拆？我怕我一卸完車或是裝台時根本沒時間及空間拆，結果館方說等等開完會就拆，果然開完會就看著他們把所有的燈全拆掉運走，然後不囉嗦的鐵框投影幕直接躺在地上，十幾個人抬著移到我不用的吊桿再吊上去，這是現今大陸的專業。

       幾年前我在兩廳院任職時，一次組裡內部會議有資深的同事建議我投影幕(無框軟質RP)應該固定桿號不得移桿，我說除了防火牆隔音牆不能移之外有什麼不能移，同事好心勸誡我現在是管理者不該還是用使用者的思維及心態在看事情，我說找我進來的長官就是要我用使用者的心態來當管理者，因為我有使用者的背景知道使用者的需求，這樣才能服務使用者，設備東西買了怕壞不敢用，或是設立一堆規矩來為難使用者，那乾脆拆光光放庫房全部不許用，一個空房子就不怕設備會損壞了啊，沒有使用者就不需要管理者，我們也不需要坐在這裡開會，全部回家吃自己的就好了啊，所幸其他同事都噤聲不語這事就不了了之，後來歌劇魅影來時連燈桿都拆了，原因很簡單，因為不拆會影響演出，拆完再復原就好了啊，可惜到了2012的劇院一個舞監桌上突出的電視，又不能移動也不給拆，弄到側燈卡到突出的電視而無法再往外舞台退，只好往上舞台挪移讓出演員通道，然後側燈就對著翼幕打不出去，我只能大費周章的把翼幕及翼幕後一桿的軌道硬景一起往上舞台迫，這是現今台灣[國家級]的專業。

       所幸台灣還有新舞臺等專業的劇場，2012香港話劇團我和秋天有個約會，4個40尺加高貨櫃要擠進新舞臺，光是卸車就從半夜1215直到早上0630，然後我回家洗個澡買個早餐0800繼續卸貨進場及裝台，拆台隔天早上0730是該企業自己的月會，館方擔心我們會拆不完，雖然我說無論如何我0600前貨櫃一定要駛離管制區，所以應該沒問題，但是館方評估完為了不讓我們有時間壓力而可能導致拆台危險，硬是將情況上報建議長官讓自己企業的月會延後改期，這是剩不到幾天卻影響該企業全省上千人的通知及後續作業，然後從卸車、裝台、演出到拆台一路專業的配合幫忙，最後一個貨櫃裝完關門時間是0320，不但順利安全，也讓我還能回家睡幾個小時才再去裝下一個案子的台，這可能是台灣唯一讓我拿的出去的專業劇場及館方，這是專業，至少讓我在大陸演出受到專業對待後回到台灣，台灣還有一個可以讓我用專業工作的劇場，如果台灣沒有新舞臺，我都覺得在大陸演出我可能會抬不起頭來，因為我來自的地方只有漂亮房子外殼的[劇場]，卻是不知什麼是[劇場]的館方。

426.大陸製景4

       通常製景的過程中，要經過放大的過程，把小小的設計圖紙上打上方格，然後照實際要的尺寸等比例放大描繪，然後才能按圖施工，可是太複雜太零碎的景要如何「按圖施工」呢？對大陸舞美工廠而言一點都不難，那就把檔案送去輸出把圖放大就好啦，雖然輸出要錢，但複雜的景輸出的錢可不比人工描繪所花的時間工錢要貴到哪裡，尤其是寸土寸金的工廠空間，可沒有那麼大的地方空著等你慢慢描繪，所以簡單的內容當然還是傳統的做法，但數量種類多或是內容複雜，當然是選擇以輸出材積算錢而不管內容的方式來處理，況且電腦輸出的尺寸一定是正確無誤，也可機動利用畸零空間製作，在等待製作空間時收藏也容易，等到誰有空自己就能剪一塊輸出當模子去按圖施工，所以雖然看起來多花了錢但實際上卻是省錢，工廠運作經營的成本考量是多面向的，如何在省工省時的前提下產生最大的效能才能創造出最大的利潤。

以輸出當模具的另一個好處是材料也可以節省到淋漓盡致

       對於相同尺寸的結構大量製作也很容易，先按尺寸裁切好鐵管，焊接完成一個結構後，在四周焊起當規矩模具的鐵管，然後一個一個裁好的鐵條放在上面焊接，就成了尺寸相同的結構。

425.大陸製景3

       由於大陸的木材幾乎比鐵要貴，再加上三年無法養成一個木工，可是三個月卻可讓一個生手變成入門鐵工立刻上線加入生產，所以現在大陸製景幾乎都是以鐵結構為主，這三年人工的工資又以倍數的飛漲，於是如何縮短製景時間也成了工廠老闆重要的考量，畢竟製景費用主要就是材料及工錢，工錢的調漲是跟著行情無可阻擋的趨勢，要想能有更好的利潤，如何讓製景師傅做的愈快愈好，節省工時就是節省工錢，所以在這個誘因上大陸舞美工廠對於新材料的尋找意願是高的，例如原本的木材要裁切一定要用鋸子或上鋸台，比較危險而個人功力也影響結果且曲線製作不易，換成中空板雖然單價稍高，但重量又輕又好裁切，任何人拿了美工刀就可裁切，搬運裝卸車也省力，省力就是省人又是省錢，況且還不會有木材隨著水份的變少而變形的問題，於是大量進貨存放壓低成本就不比木材貴還多了許多優點。

         同樣的在輕量化的需求上原本以保利龍為主，但保利龍的脆弱沒啥彈性一直都是大的問題，如果有可彎曲的保利龍就好了，於是就找到了PE，再解決了上色的問題就取代了保利龍，由於上色問題還是許多大陸工廠頭痛的問題，我不便透漏太詳細的細節，只能說是用有彈性的防水塗料混在漆內形成保護膜，就像保利龍除繃紗保護及易上色外，也可用乳膠漆反覆上達到目的，只是臭乳膠耗時不易乾，味道又不優，所以除非表面太不平整不易繃紗，否則台灣舞台佈景工廠仍是以繃紗為主，但人家的塗料可視為白膠一樣加水調和稀釋，乾的時間也較快，所以這塗料的價錢雖然稍高但整體考量還是划算。至於鐵結構部分，多半習慣是以折疊活頁的方式製作，裝車省空間裝台不用到處找結構省時間，甚至layher都自己燒焊。

結構一拉開放上台板就成了平台

各種雷爾架材料買回自製焊燒

424.大陸製景2

       PE(Polyethylene聚乙烯)在劇場製景的使用上其實很多元，例如舞台上懸吊的樹，在台灣多半是木結構加保利龍或是發泡的「平片樹」，或是在地上的景砍真的樹再加工，但為了運送問題要不就是修改尺寸以塞進卡車，要不就得分解插枝結合，愈立體就愈重愈麻煩，真的枯枝在裝車時易斷愈演就愈少，因為每裝卸一次車就斷一些，而大陸的道具樹使用PE是又輕又立體也不怕裝車，較粗的樹幹用PE板雕刻製作，較細的樹枝用粗細不同的 PE管中間插鐵絲當骨頭，造型隨你任意自由彎製，也不受限卡車車箱，將鐵絲適當長度對摺成Y字型，將底部插入樹幹結構內，上頭的V字型分別插入PE管然後折彎捏製造型，一棵立體活靈活現的樹就慢慢誕生。

       其實在台灣有時也會用保利龍來減重，但是在台灣切割保利龍的鉻線通常是綁在像弓的造型上連上變壓器通電來使用，感覺就像是雙手拿把弓在切保利龍，同樣的工具在對岸的使用上就靈活多了，他們管鉻線叫「燙絲」，常見的房間景中牆壁的裝飾線板，用PE來製作重量可能連木板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例如2人一組在PE板兩側插上木板模具，然後2人一起同步沿著模具裁切，一條一條輕量化的裝飾線板就完成了，或是把燙絲一端吊重物，一個人也可切圓環。

       戲法人人會變，只是人家比較巧妙多樣。

423. 大陸製景1         

    在台灣,舞台上的佈景以木頭及夾板為主,若要厚度則多半使用保利龍，十幾年前大陸也是如此，但在1990年代末期慢慢地鐵結構逐漸取代木頭，但表面材仍舊沒太大變化，到了今日，有些需減輕重量，或是有彎曲造型的需求，有些大陸舞美工廠已經進化成用PC陽光板加PE(Polyethylene聚乙烯)，雖然木頭彎板加保利龍在台灣還是主力，但保利龍太嬌貴易斷破碎，所以通常需繃紗保護或是重覆上2~3次乳膠漆形成保護膜，但畢竟麻煩費工且無法彎曲沒有彈性，台灣不是沒有PC陽光板及PE，在劇場裡有些設計為了透光性已開始用PC陽光板，就是結構像一根一根中空的吸管的材質，很多建築採光屋頂或裝潢都早已大量使用，也叫中空板，而PE也不是什麼罕見的東西，像水上浮板、水果禮盒裡常見的可以彎曲像保利龍的板子，只是在台灣很少有佈景工廠會拿PE來當成製景材料。 

      雖然PE是市場上常見且價格不算貴的材質，有著保利龍的各種優點，也沒有保利龍易受損斷裂的缺點，切割方式與工具基本上和保利龍一模一樣，但可視為折不斷可彎曲的保利龍，就像壓克力板易折斷，但PE板材可彎曲不易折斷，之所以沒被台灣劇場拿來使用，主要原因是因為上色困難，可是在大陸有些舞美工廠已大量使用在道具及懸吊景上，尤其是懸吊[硬景]上，鐵結構加PC中空板加PE，重量連木構的一半都還不到，甚至可能只有1/3吧，主要是在PE上塗有彈性的塗料，所形成的模上就可上色，顏色也不會龜裂，其實也不如所擔心的容易掉色，只是現在這些塗料還是各家自行試驗的秘方，只能說都是現有的市售產品，不知台灣要用保利龍(大陸稱泡沫)到何時。
_鐵結構+PC中空板+PE在大陸舞美工廠已被廣泛使用在道具或懸吊景的製作上  

 

422.電腦吊桿吊人?

       能否用電腦吊桿吊人是個見仁見智的問題，贊成與反對派各有理由與擁護者，可是如果廢棄手動吊桿已是台灣劇場的趨勢與走向(我個人是認為可悲但無力阻擋)，新舞臺已全面由電腦吊桿取代手動吊桿，幾年後國家劇院大修後也是如此，正在興建中的新劇場如衛武營等也是一樣，那電腦吊桿是否可以吊人就成了不能不面對的問題，在技術及設備上沒什麼不可以，只有在館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及觀念上的問題，以前國家劇院為了省麻煩及責任問題直接規定不可以，反正還有手動吊桿可以讓演出團體自行操作責任自負，可是一但將手動吊桿廢除閹割，館方恐怕就不能只以一句規定不准這麼便宜行事的方式置身事外，因為是館方將原本使用者可以選擇的路廢除，總不能完全不給人路走吧？管理者常用各種規定來拒絕使用者，只求自己省事而不管演出團體的需求，當使用者的目的無法達到，管理者將最安全省事的方式丟一句規定不准，逼的使用者只好用更危險費事的方法來達到目的，或是背著管理者偷偷做不讓館方知道，其實這是最糟糕雙輸的結果，但遺憾的是現在台灣還有許多劇場都是如此，連現今的大陸館方都不如。

       就一個館方的立場其實很怕[開先例]，因為大多數人往往只看到別人可以就要求比照辦理，卻往往只看到結果卻不知過程，就像有些人會對我說：那是因為你館方才破例，我們去都不行，我聽了心想館方說不行其實責任不完全在管理者，而往往問題是在使用者身上，跟使用者是誰沒有太大的關係，因為使用者必須要有充分的準備來解答讓管理者安心，解除他的擔憂及疑慮，當使用者以專業來說服管理者，通常管理者不會說不，北藝大劇場如此，新舞臺如此，國家劇院慢慢地也是如此，人家不是看我的老臉給我方便隨我亂搞，而是我有充分的準備來說服館方，有時甚至是一步一步的往上加而不是一步到位，當館方的經驗值不夠有疑慮時，我會先試簡單版的讓管理者安心也讓表演者逐步適應熟悉，然後再慢慢進階到完整版，如果試了很多次都沒問題，管理者有什麼立場說不呢？

       就以新古典斷橋為例，當老師告訴我她的想法的同時，我就在會議上直接打電話到國家劇院舞台組，告知導演想要橋上打鬥橋斷人掉落，先傳遞訊息及交換意見，再提醒老師哪些動作不能作否則會造成當機，或是橋斷時舞者不能跳下要抓著鋼索以確保安全，然後再找舞台設計溝通，之後找舞者到布景工廠試驗局部吊橋，在裝台之前的技術會議之前，再將完整圖面技術資料寄給舞台組評估並且說明討論與充分交換意見，到排練場看排時一看橋上舞者空翻出場，就立刻寫下筆記要改動作，然後敘述上舞台後實際吊橋的搖晃及哪些動作可能有問題需要備案，裝台第一日星期一晚上就讓舞者來試走吊橋，當然在舞者來之前就已經空景測試安全無虞，在亮工作燈的情況下讓館方看著舞者逐漸適應熟悉，再一天一天一步一步把被我拿掉的動作一個一個加回來，到首演之前已經在演出環境的燈光下排練了6至7次，加上各自練習不下十餘次，才讓所有人放心的讓完整內容在演出中呈現，舞者安全一直是第一個考量重點，其次才是劇場設備，而非哪個長官意見或是誰的情緒問題，管理者不能一昧的墨守成規故步自封不求進步，所幸這次在劇院的高度配合及理解下，從吊橋變成斷橋利用電腦吊桿只增加不到1千塊滑輪的費用，能達到藝術家的要求將畫面完整呈現在觀眾面前，不只是管理者及使用者雙贏，而是大家都贏的結果。

421.長者風範

       新古典舞團揮劍烏江冷的演出，裝台第一天下午2點多劉老師就到台上來致意關心，跟老師合作十來年我其實知道她的擔憂，否則不會在我從開始卸車才5個鐘頭後就特意到台上打招呼，她又怕打擾我裝台所以簡單打完招呼關心幾句就離開，我猜想她無非是想看一下吊橋的狀況如何，所以為了讓她能安心，我已有了加碼趕進度的準備，原本晚上是只有讓舞者來試走吊橋的進度而沒有斷橋，等到晚上老師及舞者來時，我故意先試了從吊橋變斷橋給所有人看，然後嫌5秒過程太久再試一次3秒變成斷橋的狀況，然後才讓舞者練習吊橋，先安了老師的心，讓她解除了擔憂及親眼看到斷橋比他預期的還要好的狀況，讓她放心了對大家都好，再來就只剩舞者跟橋的調整動作與適應，也許是[安心]策略成功，所以大夥過了平靜的2天好日子。

         到了星期四早上，0900不到老師就經過舞台慢慢地到觀眾席就位，對一般人而言call0900就是0900要到劇場，可是對劉老師及新古典舞團而言，call0900舞者上台就是0900要開始工作，工作前需要的準備時間多寡每個人都不同，那是各人自己要提前做好準備，包括她自己移動的時間，所以她一定是提早到慢慢走然後0900就會在她的位子上做好準備工作，所以通常我會前一晚離開前先將舞台清過，或是提早一點來清舞台讓舞者能準時在台上工作，所以老師經過時看到我們已經差不多清好台了，結果0900竟然還有舞者陸續上台，我心裡就想完蛋了，果然上完課開始排練時，那中氣十足熟悉嚴厲的聲音就開始了，老實說我聽了其實蠻開心感動的，劉博士已經87歲了，還能有這樣的精神與體力來指導提攜年輕後輩，我真的為嚇的繃緊神經的年輕舞者們感到高興與幸福。

       劉老師至今仍是坐著直挺挺的背絕不靠椅背，一根髮絲都不會沒綁好而散亂，依舊不願麻煩別人，嚴以律己，以身作則。為了安全緣故，晚上離開時我們會用繩子圍住下降的樂池，早上0900以前繩子還沒撤擋到老師的去路，老師怕麻煩別人為她拆繩子，直說沒關係，她可以鑽繩子底下過，我聽了趕緊說：老師不要，我找人拆繩子很快，老師就是這樣怕麻煩人，翼幕沒整好她會罵舞者，要舞者不要碰到幕，舞者撞到側燈，她會罵舞者怎麼這麼笨不懂得保護自己，她對技術人員永遠是客客氣氣，從來不會罵技術人員，她永遠只會責罵視為自己孩子的舞者，但有些話我們其實聽的比直接罵我們還難受，因為根本是我們的疏失而不關舞者的事，但這就是劉老師，能和這樣一輩子堅持有風骨的藝術家合作，其實真的是很幸運的事，經過十多年的合作觀察，劉老師做人做事始終如一數十年如一日，真的很令人敬佩，還記得2001年時與新古典舞團到新西伯利亞演出時，全團在遊覽車上全都累得東倒西歪，老師雖然閉目養神，但依舊是坐得直挺挺背不靠椅背，著實令人折服。拆台時，劉老師在側台外請人找我過去，親自再一次跟我道謝，並請我代她轉達對設計及所有技術人員的感謝之意，多少藝術家演完忙著應酬後就匆匆趕著離開去慶功宴，但對於親自表達對技術人員的真誠感謝，劉老師一次都沒少過。

420.門道6

       當新古典舞團劉老師說她想要一座橋，舞者在橋上打鬥，然後橋斷了舞者從橋上掉下來，然後問我行不行，我苦笑的說如果不擔心舞者的安全只考慮技術問題當然不難，但是我需要知道更多細節，那橋是從頭到尾在台上嗎？不是哦，是到某一場才出現，哦，那橋斷了之後呢？是留著還是要消失？之後需要一個斜坡，大的可以留著，小的消失就好，看到劉博士眉飛色舞的敘述她想要的畫面，然後說會不會很難？很難就不要了，然後說可是沒有斷橋的話那一段舞要怎麼結束怎麼辦呢？我回答說：老師，應該沒問題，妳讓我想一想。雖然資訊不足，沒有任何細節音樂秒數及動作可評估，但藝術家已經清楚的說出她期望的畫面，而且是在舞作創作排練之前就很尊重技術的提出期望與討論，做技術的我能說不而讓藝術家失望嗎？但是安全是無法打折扣的基本原則問題，所以接著我只跟老師討論舞者的安全問題，其他的請老師寬心先照她的想法繼續創作，技術問題我會處理。

       所以照例從多少時間、多少人、多少錢及多少事開始分析：

1.橋非固定事先能pre-set的景，所以只能用懸吊的方式處裡，否則跨距超過16米的橋用台車移動太不切實際。

2.用懸吊的方式就必須限縮橋的寬度以符合空中吊桿桿距及空中空間。

3.為考慮舞者在橋上動作，每根吊橋鋼索之間跨距不宜超過3米，所以至少需要5個鋼索點及2側地面固定結構，但現實無法有10根吊桿給吊橋，可能最多只有6根吊桿可使用，所以需要額外懸吊系統輔助。

4.橋從空中降落到定點後與地面結構固定時間愈短愈好。

5.橋從吊橋變斷橋方式愈簡單愈省人力愈好，最好無須解除吊橋固定方式就能進行斷橋模式。

6.從斷橋模式變成單座斷橋單獨升掉，需快速解除與地面結構固定方式。

7.吊橋需飛的掉不穿幫，下降變斷橋時吊桿也不穿幫。

8. 鋼索要分不同長度使吊桿高度錯開，避免變成斷橋時吊桿下降距離不同發生吊桿碰撞危險造成懸吊控台當機現象。

9.從吊橋變斷橋能否儘量不增加太多新的費用。

10.由於排練場完全無法搭橋讓舞者排練，舞者需要更多時間進劇場熟悉吊橋，於是裝台的一天晚上就要上台測試，所以吊橋組裝需要快速簡單。

       其實說穿了與地面固定結構結合方式是決定成敗的keypoint。

                   結構概念草稿                                                    繪圖李致翰

                  舞台設計張一成                                           舞台設計張一成

                   繪圖劉佳菁                                                   繪圖劉佳菁

                           實景                                                               實景

         結果吊橋從空而降只需一邊一人顧著心安，確認吊橋下鐵桿確實座落在地面結構的U型(其實是Y型)底座裡，無需實質固定，所以只要等懸吊cue走完後等數秒電腦翻頁就可隨時變成斷橋，而從吊橋變斷橋除了吊桿下降之外也不必做任何事情增加工作，因為6根吊桿10根wire，勢必會有同一桿有2根wire需要有長度的改變，當吊橋在空中時長度需相同，當斷橋時長度需改變，於是將需改變長度縮短的鋼索一分為二，再用另外懸吊系統配沙袋把多餘的鋼索自動拉緊受力，而從斷橋飛走任何一座斷橋，也只要吊桿上升無需再額外做任何事。

419.為何不投資自己

       一天24小時，有人說1/3的時間是工作，1/3的時間是睡眠，1/3是休閒玩樂，一般人一天上班8小時，睡眠可能不到8小時，休閒娛樂也不會到8小時，因為三餐加上下班交通可能就去了5小時，所以大多數人很難在僅剩的休閒娛樂中再空出學習的時間，對劇場技術人員更是如此，每天從早上0900上班到2200下班，扣掉吃飯時間足足上班11個小時，回到家通常也晚了也沒啥力氣出去娛樂，頂多吃個宵夜看看電視就洗澡睡覺了，根本沒啥學習的時間，首演後的隔天早上多是補眠時間，也不太會有氣力認真的做些能投資自己的事情，所以如果不能從工作中學習成長，幾乎是很難有機會得到成長的養分，可惜大多數已進入劇場在線上工作的黑衣人都不會意識到在職訓練的重要，多半只是會就好，事情做了趕完就好，鮮少有人會要求自己如何能把事情做得更快更好，或是利用時間充實自己讓自己能力變得更好。

　　要不是進到劇場的管道太少，有許多想投身技術劇場在門外的小朋友雖有心卻苦無管道，連入門學習的機會都沒有，不然當有新的競爭壓力出現時，原來的人自然會被迫進步，否則別人能力比你強價錢比你便宜，誰會要用又貴又做不好、脾氣大意見又多的老人呢？許多在教育劇場裡的老師會處心積慮的為學生找機會，提供免費的義工以換得一個接觸學習的機會，可惜不是每個人都會給這個機會，像我就不會，不管是「便宜沒好貨」或是「不要錢的最貴」，義工沒拿錢做錯了我又不能罵他，還要幫他找保姆照顧他的安全，我沒有這麼多的資源來贊助提供學習機會，況且拿演出來當犯錯成長的養分這種事我做不出來，我可以１：１的一個資深CREW帶一個新進CREW，但絕不是義工，我唯一一次的當天才被告知被迫接受義工的案子就發生了意外，那次差點我就要退出劇場，所以從此只要有人要省錢要我用義工，我就會說請把我(TD)解CALL這樣可以省更多的錢。

       但是我不會拒絕沒經驗的新人，只是一個案子頂多能有1、2個新人，否則我會照顧不了他的安全，他也一定是領錢的學生或是CREW，只給便當沒拿錢的我就不會要求也就無法分配工作給他，但是在預算有限的情況下，名額自然會優先留給資深的CREW或是有心想成長的人，因為沒有老的壓陣會沒人可以幫我分憂解勞，會出事的，但完全不想成長一點都不投 資自己的也著實令人頭疼，更慘的是資淺的好的不學有樣學樣後，久而久之就成了積非成是，想投資自己成長的就成了是傻子異類，成了弱勢族群，但如果懂得想能堅持正好出類拔萃的也就是會想的少數人，只可惜會想的人真的太少，再加上沒啥競爭所以也不怕被淘汰，做的再不好還是有案子可以做，差別只是幾個月前就知哪天要做啥還是這周才知下周要做啥，因為沒人時也沒得挑，有手有腳是個人就可以，不用學習成長就可存活，幹嘛還要投資自己呢？現在整個劇場學習的氛圍與二十幾年前的情況兩相比較簡直是天差地遠，以前我們是熱切的展現學習的決心與企圖心，珍惜每一個成長的機會力求表現好得到下一個成長的機會，可如今這樣的決心與表現我只在對岸或香港看到，在台灣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了，想找人傳授分享都找不到值得帶的人，甚至年輕人也不以為然根本連認真學習的意願都沒有，慢慢的願意教的老人也愈來愈少，自然CREW能力就愈來愈差了。

418.台北市卡車管制路線圖

       偶爾會碰到 有些不是常跑劇場的卡車司機，連台北市卡車管制的範圍、時間都不很清楚，給他建議路線說了他還半信半疑或是意見一堆，以下是我的司機朋友提供的資料：

417.劇場管理者與使用者

       劇場裡通常會有三種人，1是管理者(俗稱館方大哥)。2是使用者(演出團體)。3是觀眾，管理者與使用者存在的目的都是為了服務觀眾，沒有觀眾來的劇場就成了房子，只是個建築物或是蚊子館，沒了使用者老實說也不需要管理者，因為沒有使用者(演出團體)來演出自然就不會有觀眾，那沒人使用的劇場何需有管理者的存在呢？所以管理者不但是要服務觀眾還要服務使用者，所以我們會說劇場是服務業，這道理連現在大陸的許多劇場館方都已知曉認同，可惜台灣除私人民營的新舞台外，幾乎其他的館方大哥都無此認知，原因很簡單，因為大陸競爭強，台灣劇場多半是公家的無需競爭，我們常常在大陸同一個城市選擇劇場時，當硬體條件都符合演出需求時，誰的服務好誰提的條件好我們就選擇去哪裡，上海北京等大城市都是如此，北京國家大劇院與北京保利的競爭，上海大劇院與上海東方藝術中心的競爭，都說明了能爭取到好的演出才能吸引觀眾，才能建立劇院形象口碑與營收，所以愈是專業的劇場服務觀念愈強。

       多年前我進國家劇院任職時，就有好心的同事告誡我現在是管理者不能再用使用者的心態來看事情，我說為什麼不能用使用者的立場來看事情，沒了使用者打蚊子需要這麼多管理者嗎？把使用者推到敵對面當小偷來防的管理者是最笨的管理者，因為明明可以事半功倍你卻選擇累死自己，當時我舉了個例子，我問我的同事到旅館投宿後隔天起床會摺棉被稍微整理一下恢復原狀嗎？我同事回答當然不會，我付了錢幹嘛還要做這些，我說那你到朋友家借住呢，隔天起床也是一樣弄亂走人嗎？我同事又回答當然不會，這朋友以後還要見面，當然要稍微整理一下以後見面才不會尷尬啊，我說這就對了，當管理者把使用者推到敵對面當小偷來防，使用者怎會把管理者當成朋友呢？做壞事他也不在乎只要不要被你抓到，東西壞了也不會告訴你，可是如果使用者把管理者當成朋友，他可能會比你更熱心盡責的愛惜設備的安全，因為東西壞了不能用他也受害，甚至他發現燈泡壞了，會主動告訴你，然後說你給我新的我幫你換好了，管理者自己沒使用有時候真的不比使用者了解設備的好壞，有使用者幫你檢查回報甚至維修，不是事半功倍樂得輕鬆嗎？可是如果你把他當賊，他沒故意弄你就不錯了。

       就像我日前去一個劇場，館方大哥指著後台走廊地面貼過的膠帶痕跡問我該如何處理，我說為何使用者會在地上貼膠帶方框？他說因為後台腹地不夠，所以團體在走廊上做「停車格」(給每樣物品標示個家)，可是膠帶撕起來後塑膠地面就受損了，要如何禁止他們使用？我說當你告訴他不准這樣不准那樣，他的目的及需求沒有被解決，你只是不准，沒有給人一條路走，如果你將心比心站在他的立場想，既然他的目的是標示區隔，為何不準備一些粉筆，又比膠帶環保便宜還更好清理，拖地一拖就好了又不傷地板，他也達到他標示的目的，你也達到維護設備的職責，這不是雙贏嗎？如果你只是不准，或是強要他用粉筆，一時之間他怎麼生的出粉筆？或是他根本沒有時間去買也不知該去哪買，會不會認為你在刁難他呢？一支粉筆要多少錢，可能一塊錢就能改善彼此的關係，如果是我我會自掏腰包去準備，一口涼的都不到的錢就能展現管理者的友善為何不做？管理者與使用者都需要彼此溝通與機會教育，溝通不是我宣達規矩要你遵守否則就如何如何，溝通不是我說你聽，是我先聽你說，再站在你的立場想如何能夠滿足你的需求又能兼顧我的立場與堅持，如此才能達到雙贏，也才能給觀眾完美的演出。

416.細節與程度

       就像同樣是木工，依據能力的差別也有傢俱木工、裝潢木工與板模木工的差別，同樣的在何飛鵬先生在「自慢」中提到的做事的四個層級：做了、做完、做對與做好，有些crew不注重細節，永遠停留在做了的層級，了不起能到做完的層級，不注重細節永遠到不了做對與做好的層級，就像要板模木工去幹傢俱木工的活，保證結果會讓人看了吐血，而板模工自己也會不開心，但是劇場工作不是把台裝完了就沒事了，有些crew在裝拆台時能力表現還不錯，但對於執行演出任務卻是表現不佳，睡覺、散漫、嬉鬧與聊天，連觀眾都知道的劇場禮儀—勿交談勿影響他人看戲的權益，卻是毫不在乎，crew在側台的聊天是直接影響演員的情緒，演員帶著被干擾浮動的心上台怎麼可能會有好的演出表現？我們找crew是來「做演出」而不是裝拆台，需要多少crew通常是用演出需要多少人數換景來找人，很少用裝台需要多少人來找人，

       出錢的老闆(演出團體)很少會在演員進來前有空來看裝拆台，我不是說要做表面工夫，當老闆在演出時看著側台crew睡的睡、聊天的聊天、玩電動的玩電動，如果你是出錢的老闆你心裡會怎麼想？還是你會體恤crew裝台時很辛苦所以演出時是在放鬆休息？說不過去嘛，就像速食店的員工為何都站著上班服務客人，站著很累為何不拿張椅子坐不是比較舒服，每個行業都有每個行業的要求，沒有做演出專業的態度，看在找人的人的眼裡，他要怎麼跟出錢的老闆交代？看在演員眼裡，上場前專注醞釀的情緒不會被干擾嗎，所以沒有演出的態度縱使有再強的裝拆台能力，別人想留也留不住你，很多crew把劇場工作簡化成裝台、換景與拆台，演出不等於換景，誰說演出中crew只有換景其他就都沒事做，因為要不讓自己睡著所以聊天打電動，如果抱持這樣的想法，是永遠也達不到做對及做好的層次。如果演出中其他人都在關注台上演員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異常情況發生的搶救之道，因此無法像裝台時有人告訴你該做什麼因而無所事事，這樣是不是有點可悲呢？

         不注重細節就沒有專業，因為專業就是靠一個一個小細節堆疊建構而成，沒了細節當然就沒有程度可言，自然跟專業完全扯不上邊，不顧細節縱使有還不錯的結果那也是僥倖矇到的，可是就算同一個節目演了上百場，對觀眾而言，絕大多數的觀眾都是他看這個節目的第一場或是唯一的一場，如果參與演出的台前幕後人員無此認知，自然會因為熟悉而逐漸忽視細節，當然就不會有好的演出品質，「刺穿鼓面的永遠是一支小小的針」，有時候災難檢討後會發現起因僅僅只是一個細小的疏忽而引發連鎖誤判，最後終於釀成大禍，而99%的意外都是可以避免的人為疏失，只是你自己在不在乎，往往自己認為無傷大雅的隨便，結果卻造成別人的痛苦與補救收尾，大多數的人都會說早知道會這樣當初我就不會這樣做，千金難買早知道，萬金難買寸光陰，可惜大多數我們在面臨判斷決擇的時候，往往都是資訊不足的狀況，要每次事前貪圖省略細節跳步驟，然後事後加倍心力補救，然後永遠不能學到教訓歷史一再重演，還是老老實實當成最壞的打算做最好的準備，然後逢凶化吉，其實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間，程度是由細節堆疊而成，沒有細節，就像十竅通九竅，過程都差不多但結果卻是差很大。

415.大陸找東西

       日前一個在台灣演出的節目要到大陸巡演，評估完後決定到大陸製做新景而不是將舊景走海運貨櫃過去，其中有二個完全透明的道具椅子雖然我是在台灣買的大陸貨，但因其特殊的造型及全透明的材質，總讓我有些擔心，到了出發去大陸北京工廠談做景的前一日，由於郵件往返了幾日北京始終都表明找不到的結論，而台灣商家就算每天被我電話騷擾，但是他的上游卻始終不肯提供大陸工廠的電話或名稱，我只好被迫趕緊在台灣買了搭飛機帶過去，所幸二張椅子疊起來用箱子裝了尺寸才1米x60x60公分，長加寬加高的總和還沒超過標準(每家公司不一樣)，所以是以正常行李秤重計費不算超規行李，只多花了150元新台幣的機場打包費就搞定，所以雖然聽起來有些可笑，在台灣買的大陸貨在大陸卻找不到，但老實說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

       1995我還在雲門時，有一次雲門到德國演出，當地crew問我說你們台灣工具那麼好，為什麼你們不用台灣的，反而用日本的或是美國的呢?我說台灣工具哪裡好，一用就壞(當時台北路邊很多類似10元的扳手等工具)，德國crew說不會啊，我們在這買的MIT又耐用又好，雖然價錢貴了些，但是用不壞的工具比便宜一直壞的工具算起來要更便宜划算，我記得當時的回答是可能好東西都做外銷了，所以在台灣反而我們買不到。其實同樣的道理就像有時為了省錢，我們都會儘量往上游找，因為愈上游愈便宜，也曾遇過大盤商說他們不做零售，因為他們不能搶他們下游的生意，沒了零售商就沒有中盤商，沒了中盤商也不需要大盤商。

       就像我們在德國曾看過一台不起眼的日本車，價格竟然比賓士車還貴，在台灣那個日系車連賓士的一半價格都不到，可是在德國卻是進口車與國民車的差異，進口稅、貨物稅及各種關稅保護的結果，物以稀為貴是合理的結果，我也曾翻電話簿找東西得到的答案是他們只做外銷不做內銷所以不能賣給我，我說就算台灣市場不大還是可以加減做啊，他們說這樣不行，如果外銷兼內銷，內銷賣貴了沒人買，賣便宜還不是沒利潤的問題，要是他們外銷的客戶發現他們內外銷的價格差異很大，那他們生意還要不要做下去?所以寧可捨內銷而保外銷，其實是哪裡市場大哪裡有賺頭當然就往哪裡走。

       只是在大陸找東西真的很不容易，我曾在陸巡期間找個吸音棉一路找找了三個城市都找不到，最後還是回到北京才找到，每個地方我都是問了館方哪裡會有，再找當地crew跟我搭出租車(計程車)去，一出去塞車時間加上目的地多半是個很大的區域，面對一堆的商城，隨便一幢快走可能就要耗掉半個鐘頭到一個鐘頭，看沒幾幢還沒找到時間就沒了，只好又塞車回去，由於大陸商家賣的項目都不多，以台灣經驗覺得會有的店往往都沒有，就以吸音棉為例，台灣後火車站太原路哪家賣橡膠塑膠的不會有，還可貨比三家不吃虧呢，可是在大陸賣橡膠的只賣橡膠，賣塑膠的只賣塑膠，好不容易找到賣泡棉的想說這下子有了吧，他卻真的只賣泡棉，最常得到「不知道」的答案，我常常在得到不知道的答案後然後在隔壁買到我要的東西，要不就是明明沒有卻說有有有，什麼尺寸都能訂做，只要幾天就好，或是你等會兒我去拿，要等多久啊?很快，就在後頭幾分鐘就好，然後往往就是1個小時以上，常常花的車錢就比要買的物品還貴還找不到，更別提時間的成本了，而淘宝網也真的不是啥都有，往往是就你要的沒有，所以真不要有錯誤觀念，以為台灣有的大陸貨在大陸買一定更便宜，很有可能結果是連找都找不到。

414.競爭

       一個經紀公司的案子到了南部，我見有些臨時工有些面熟，才赫然發現臨時工竟然也是從台北下去，更令我震驚的是無意間聽到他們在託人找住宿的飯店，對方報價10個人一天3500的房錢，他們嫌貴說可以10個人住一間大間的，最後他們找到1人一天250元，這令我不禁想到劇場有些crew喜歡抱怨比較常會說某某團都住8x大樓，誰都住x尊，我們只能住松x，或是人家住長x我們卻住皇x，卻沒人想想別人10個人都可以住一間，而事實上這批臨時工在台北的表現其實不算差，而且還算聽話積極主動又年輕力壯，他們也不甘於只是搬東西的勞力，台北裝台時我就聽到他們資深的對新進的說：多學點才不會只能搬，而事實上他們拆台時從自己搬樓梯到空中拆景片螺絲，到把景片疊好，台灣進化版的「民工」讓我驚豔，如果不是對演出時換景的要求，就裝拆台而言，聽話肯搬願意學主動做，我認為他們完全是沒有問題的。

       日前我一個香港燈光設計大師級的朋友，透過臉書留言給我，說他的學生暑假想到台灣來學習，問我是否能幫忙，我將電話留給他，連絡後發現是個才大二的小女生，來的時間剛好可以參與我做的一個音樂劇演出，我說台北演出我的crew已經找齊只能給你便當而沒有酬勞，她說沒關係只要有機會學習就好了，後來知道如果他當crew是沒有學分的，可是如果她是做我(TD)的助理就還可以算學分，當然我也會增加一些評鑑報告等事情，我說那當然是要拿學分啊，對於積極學習的心我們真的很難拒絕而不給予幫助，可惜這樣子學習的心是來自香港而非台灣劇場，其實這不僅僅是來自劇場以外的臨時工，或是台灣以外的香港，就連對岸的大陸也是如此。

       杭州大劇院燈光的鍾老師，對於學習永遠抱持著積極的態度，上個月也加入了TATT成為台灣技術劇場協會的會員，除了我們去杭州大劇院演出時有些當面的交流分享，平時他也會透過郵件與我討論一些問題，甚至他也會問我對於理想的劇場管理有何看法；或是這些年我在大陸其他劇場及台灣劇場的管理方式如何，能否提供經驗與他們分享改進，或是對杭州大劇院有何建議等等，我也總是不客套的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因為人家不是應酬客套，面對人家的真心求好，我只能誠心誠實以對，因為幫助有心的管理者把劇場管理的更好，場地變的更好更方便使用當然是使用者受惠，而其他大陸有心向上的例子不勝枚舉，我也始終盡己所能跟他們分享。

       我不禁為台灣劇場的孩子擔憂，這是個地球村的時代，當處在台灣以外的人都已經是自己跟自己比，今日的我要比昨日的我更好，不輕易放棄任何一個學習的機會時，而台灣的孩子連跟別人比的念頭都還沒有，在這全球競爭的時代要怎樣有所發展？光只會比較吃的沒人好住得不夠好，錢少事多離家遠，再這樣下去也無須跟人比，可能再過幾年就要被臨時工給取代了，因為除了抱怨比人行而沒有實力或是上進學習的心，終將會被淘汰被人取而代之，如果自己都不懂得投資自己幫助自己，別人縱使有心也是愛莫能助使不上力，只是能想到這一層的孩子怕也是不多吧。

413.劇場管理

       法國音樂劇小王子的導演曾說過，劇場最重要的兩件事1是設備(硬體)2是人(軟體)。有好的設備沒有好的人也是枉然，就像早些年大陸現代西方劇場如雨後春筍般落成，可是走個fly 卻只能往下一直走而不能回頭，演出時當然fly cue是一個一個往下走而不會回頭，可是在彩排(合成)時導演往往需要這段再重新走一次，所以所有的cue必須回到上一個，當大陸館方說fly不能回頭時所有人都傻眼，哪有這種控台設計，其實說穿了只是操控人員不會而已，現在看起來會覺得好笑而不可思議，可是真的有這一段為期不短的時光而且距今還不到十年前，所以光有先進的硬體而使用硬體的人不對時，再好的設備也沒用，相對的設備(硬體)是死的而人(軟體)是活的，可以用軟體來克服硬體的不足，因為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只要管理者與使用著都有著讓演出呈現最好的效果的相同認知，那就能做克服硬體的限制出最好的結果。

         就像我心目中台灣劇場最優秀的管理者的新舞台，在TATT去年辦的劇場人才培訓班中，授課講師新舞台的舞監魏鎧所說，當管理者只告訴使用者不行時，你只否定他的做法，可是他卻無法達到他的目的，那使用者就被迫用更危險的方式而且不讓你知道的情況下去達到他的目的，那反而會造成演出效果不良及設備受損的雙輸結果，所以使用者需求能否被照顧到是管理者必須要放在心中的課題，也為了達到顧及最好的演出效果及人員設備安全的雙贏結局，新舞台常常會異地而處站在使用者的立場來考量，甚至主動提出建議及資源來幫助使用者。因為沒有好的節目效果慢慢的觀眾就不進劇場看演出，那劇場就不會有使用者也就不需要管理者，那劇場就成了空房子，所以這也是為何到新舞台演出的團體普遍認為到新舞台是受到專業友善的對待。

         去了三十幾個國家做演出，現在我留下印象的老實說都是對人而非設備，設備其實大同小異印象不深，但是館方及local crew的專業與否就差別很大，這些年密集的到大陸演出，發現大陸劇場的管理方式進步神速，甚至保利院線的管理模式已超越台灣大多數的劇場，以前有些覺得不可思議的規定現在也都有彈性做法，例如在保利除了演出時觀眾席的椅子是不能坐的，現在雖然還是如此但知道我們裝台時會有此需求，所以在觀眾席走道上外加桌子椅子給技術人員使用已成常態，對演出團體而言其實不怕管理者規矩多，怕的是說不出道理的規矩一大堆，或是改來改去令人無所適從，一個劇場管理的專業形象建立時是一點一滴，破壞卻是在瞬間的事，例如有次到杭州大劇院演出，我們要求大劇院找12個民工卸車，等到卸車時卻只有7個民工，我問了大陸演出商他們也不知為何改變，找了館方的承辦人來問，他竟然對我說他們覺得只要7個就夠了，我說什麼叫做「你們覺得」，technical rider寫得清清楚楚要12個人，開會時還提了這12個搬運工，你們無視合約，開會也沒提，然後完全沒告知商量自己下決定，你沒有cargo packing list你根本不知道車裡有什麼內容，你沒有我裝台的schedule根本不知我裝台的時間分配，你憑什麼替我決定要多少人，連做人做事的基本道理都不懂還敢義正辭嚴，「本立而道生」，你連根本都不知道哪會有道理還強詞奪理，如此不靠譜傷害互信基礎，你們的專業可見一般，所以就算杭州大劇院其他人多用心展現專業，但都被這樣離譜的事一筆抹煞，而留給別人的印象也僅止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