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技術/人才是決定劇場的未來篇          

     2007年法國音樂劇小王子決定要不要來台灣之前,5月份導演特地飛到台灣來看國家劇院,我也從南部巡迴完回來,所以就趕到劇院陪同參觀,由於導演是舞監出身,所以他不像其他導演著重在觀眾席看的感受,反倒是一直在舞台上看東看西,我心想上個月已帶你們的TD仔細看過,應該是場地條件沒問題你才會來看,怎麼你的重點還是放在技術方面,看的過程中導演提了幾個問題(事後證明那些果然是最關鍵的問題),由於我當時沒有任何資料,所以拿起紙筆不加思索的畫出我的想法,只見導演點了點頭滿意的笑了,由於預定是8月要在台灣演一個月,所以時間非常緊急,如果導演再不點頭會很麻煩,所以新象的行政急的問導演是否可成行,導演對著新象的行政說:一個劇場最重要的就是設備及人,這麼好的場地還有對的人(他回過頭來對我眨眨眼),當然是沒有問題,於是後來才有了小王子台灣之行。

     除非是針對劇場量身設計的演出,否則或多或少都會遇到一些麻煩,但是場地設備是死的,人是活的,再好的硬體條件如果沒有對的軟體-人才,劇場也只是一棟漂亮的建築物,所以一個演出能不能在不同的劇場忠實的呈現,劇場本身條件很重要,但是能解決問題的人更重要,沒有人比劇場館方的技術人員更瞭解劇場設備,也沒有人比演出團體的技術人員更明白他們的技術需求,所以只有使用者與管理者雙方相互配合,才能讓演出順利成功。1999年我從紐約回來,有一天在台中皇家飯店的大廳遇到林懷民老師,他很錯愕的問:你何時回來的?我說回來半年了,他聽了又問:那為什麼不回雲門?我說沒有人叫我回去啊,他聽了就說:公司栽培一個人這麼不容易,怎麼會不要你回來,我叫XX跟你聯絡,趕快回來,之後大家都忙,也沒人跟我聯絡,於是我就皮皮的玩到現在。

       這次表坊如影隨行的大陸巡演,去了上海大劇院、北京保利劇場及蘇州科技文化藝術中心,其中最年輕的蘇科文,開館才半年,館方技術人員也多半是230歲的年輕人,可是卻是讓我們感到最舒適、最接近在台灣演出的環境,就接待演出團體經驗而言,上海及北京這兩個劇場要多過蘇科文非常多,但是各方面評價最高的蘇科文卻是最年輕的劇院,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人的差別,是主動還是被動,是學習的心態還是做官做爺的心態,是服務還是怕被找麻煩,其實都在一念之間,而顯現出來的就直接影響這個劇院給人的觀感與印象,劇場應該是一個夢工廠,是提供及協助藝術家圓夢的地方,如果劇院裡面的人不願意有服務的態度,只想做官做爺,等到哪一天藝術家們只在電腦或是攝影機裡圓夢,透過電視電影網路來販賣,那劇場就要關門大吉了,每一次協助藝術家的藝術呈現,都是一次學習之旅,如果可以敞開心胸,以服務的精神來面對,劇院與在劇院裡工作的人才會隨之成長,豐富自己的生命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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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技術/無國界料理餐廳篇          

     劇場就是一個空間,包含演出的舞台及欣賞演出的觀眾席,就一個表演場地的管理者而言,在整個表演藝術的環節中所扮演的角色,是提供表演場地給演出團體演出及讓觀眾花錢買票進入劇場欣賞演出,要如何才能扮演好這個橋梁的角色呢?在我看來,劇場館方就像是開無國界料理的餐廳,觀眾是花錢消費的顧客,演出團體是各地請來的廚師,每一個演出就是一個特色的料理,觀眾花錢進劇院為的是欣賞演出,就像是顧客到餐廳用餐為的是享用美食,而不是來看餐廳,當然一流的餐廳才能吸引到一流的主廚大展廚藝,而顧客自然會絡繹不絕的蜂擁而至,所以提供一個讓廚師能夠盡情發揮的場所,及優雅舒適的用餐環境,才是一個劇場管理者該有的認知,如果菜色不好,就算是裝潢再好也無法吸引顧客上門,所以服務的對象不該只限於上門的顧客,因為沒有廚師,就沒有菜色,也就不會有客人上門,而劇場就只是漂亮的建築物,最終是要關門大吉的。

      大部分的劇場都只注重在服務觀眾,親切的前台服務人員,富麗堂皇的前台大廳及觀眾席,可是觀眾看不見的後台,往往就容易忽略,試問如果髒亂擁擠的廚房,要如何期待廚師能安心工作,推出動人的精緻美食佳餚?所以服務的對象不該忽略重要的廚師,如果不能提供大廚揮灑的環境,就算是再好的待遇薪水,愛惜羽毛的大廚也會掛冠而去,尋找另一個可以發揮廚藝的餐廳,所以掌管廚房的劇場後台技術人員,應該要像前台服務顧客的服務人員一樣,以服務的精神對待演出團體的技術人員,因為他們就是協助藝術家大廚身邊的助手,沒有大副二副的幫忙,光靠一個主廚是推不出大餐的,顧客不可能等大廚自己準備食材、洗菜、洗盤子、切菜、找調味料……,等到他一個人做完菜,客人早就餓死了,所以提供一個良好的工作環境是很重要的,有了好的廚房才有好的菜色。

      而針對各種異國特色的料理,每個廚師的需求都不同,餐廳再好的廚房設備都比不上大廚家裡的廚房來的方便習慣,所以要靠館方的技術人員協助廚師們,在不熟悉的廚房裡發揮最大的功力,舉例來說:當演出團體要求降某一根吊桿時,基於維護劇場設備的考量,你可以詢問一次瞭解他要懸吊的內容是什麼,會不會超過負載或是與前後桿發生碰撞,就像是當廚師要借菜刀時,你可以問是要切肉的還是切生魚片的專門刀,而不是問你要菜刀做什麼,或是明明有卻說不借,要不就是找操控人員找半天,等到要上菜了,食材還沒下鍋,當然有時會遇到廚藝不精的廚師,在他拿不沾鍋要炒菜時,你可以建議他換一個不怕刮的平底鍋,免得下一個廚師要使用被刮花的不沾鍋,而廚房是不能因為怕油汙就不准使用油的,弄髒了趕快清理乾淨就好,也不要怕弄髒設備就不准使用設備,因為買這些設備就是要來給廚師使用的,而不是為了年度盤點清查用的,總之劇場工作是個服務業,只有當劇場館方有此認知時,才能讓進劇場工作的人,和進劇場看演出的人,都能快快樂樂的進來,高高興興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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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技術/功勞或本分篇          

     表坊大陸巡演條件最好的最後一站蘇州科技文化藝術中心,卻爆發了最嚴重的衝突,由於我們的local crew一半是全程的北京人,一半是第一站做過的上海人,照理說應該是最順利的,沒想到卻是衝突連連,當然首先飆人的是最耐不住性子的我,由於少數自以為已經很熟的上海crew,總是自做主張的任性而為,完全不受控,逼的我不得不使出潑婦罵街法,沒想到舞台控制住後,換成跟全程的音響北京人攤牌翻臉,甚至不文明的對大聲公動手,所幸酣暝夠壯擋得住,過程沒啥好說的,但是觀念的差異倒是值得一提。

     由於上海結束後台灣的唐宋音響就撤退,在北京就由跟過上海站的北京人接手,下午彩排完吃過晚飯後,演員上台要試mic,首演前的1800竟然說下午用過了,晚上不用試mic,後來雖然在被嚇壞的演員堅持下試了,但結果演出果然狀況連連慘不忍睹,除了抱怨器材不好之外,要不就是怪別人不好,然後又說聽說每個去過蘇科文的人的經驗都是飄頻(頻道不穩定)是必然發生的結果,所以先抱怨兼消毒,大聲公當然不接受,結果在要求之下果然就沒發生飄頻的事,但是也積累了滿肚子怨氣一次爆發,關鍵點是音響的認為沒飄頻是他了不起的功勞,但是大聲公不但沒感激還不斷要求,故意找他麻煩,事後大聲公只是淡淡的對找他們來的技術統籌說:他認為沒飄頻是他的功勞,我認為這是他的本分。

     舉個例子,如果演員完整的把台詞背完,你會認為這是功勞還是本分?只要會背台詞就可以當演員嗎?當然不是,同樣的,不管器材或是任何原因,找你來就是來解決事情,否則幹嘛要花錢找你來?你覺得你已做太多不關你的事,你很委屈,在我看來就像是只想在台上演衛兵或是丫環的演員,忿忿不平的抱怨不能只站在台上動也不動,還要背台詞,還要有走位,聲音有問題不找音響的難道要找觀世音菩薩嗎?想要出頭苦無機會的演員有多少,有哪個演員會說背台詞太累了,我當個沒台詞的衛兵就好了?如果你是來當龍套的而不是演員還說得過去,可是你是來工作的,怎會做音響的抱怨要解決聲音的問題,是多做的、是大功勞一件,你不但沒有心存感激趕快摸頭賞糖,還不知好歹還嫌他做得不夠好?這不翻臉行嗎?他認為他的能力及態度都是非常專業,而且已經做了太多不是他該承擔的事,可是在我看來,就像是該在初級班程度的學生,硬要上高級班,然後怪老師給的課業太重,別人都沒問題,只有你有問題,那到底是誰有問題?只會說的一嘴好功夫,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就是自已沒錯,既然這麼愛講瞎話,就花錢買票當觀眾啊,愛怎麼講沒人管你,何必要來工作受氣?如果你連自己的工作內容都不清楚,還算是來工作的嗎?不要汙衊褻瀆技術人員了。

      不要以一井之天來論世界,如果不行,不要勉強自己作誤入叢林的小白兔,做音響的解決聲音問題到底是功勞還是本分,就好像是燈不亮,做燈的去查插頭有沒有插,有沒有送電,用電表去量燈泡是好的還是壞的,這到底是功勞還是本分?做舞台的會去抱怨怎麼翼幕沿幕都不會剛好在我要的吊桿上?別逗了吧,真的不是愈會抱怨器材爛就愈專業,劇場不是這樣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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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技術/改變中的中國篇          

     裝台時掛完沿幕後,館方一群人主動去找bottom pipe,穿完底桿後對你說:這樣好看一些,翼幕降下來後,主動多20公分在地上然後說:這樣壓起來比較好看,懷疑嗎?這是在蘇州科技文化藝術中心大劇院發生的事情,這是一間200710月才開館的劇場,開館還不到半年,裝台期間,燈光及舞台懸吊的console就放在側舞台,隨時都有人待命等著,吊桿升降,左右舞台都有人拿著對講機看著,你要降哪一桿吊吊桿,不會有人問你十遍:你要幹嘛?然後十分鐘後吊桿還沒降下來,每個人手中都拿著對講機,有什麼問題隨便找個人問,馬上就會透過對講機找對的人來處理。你要用館方的白紗,馬上就有人拿出還沒用過的白紗給你,穿完底桿,立刻將過長的鐵桿裁短,你嫌RP(背照幕)不平,他們會拿出木頭幕夾說:試試夾子,會平一些,當你還是不滿意,問有沒有天幕,幾分鐘之後沒用過的白天幕就推到台上,由於平面圖資料上沒標註軌道對開大黑幕桿,所以當我們發現要用的桿子是軌道對開大黑幕時,得到的答案是:那就把軌道黑幕拆了吧。

      當大聲公一手拿咖啡,一手拿電腦要回休息室時,還沒走到休息室,親切的保全已經走到門邊,體貼的幫他把門推開,走廊上有為我們準備的咖啡及餅乾,燈光做cue時,懸吊操作人員在側舞台全程配合,厲害的不是螢幕觸控式控制器,也不是可做完全和燈光console一樣的link cue,而是任何時候大聲公對講機一叫,馬上對講機裡就回話,一整天真的是全程配合,這是所有巡迴第一次換景練習提早一小時結束,首演早上延後一小時到劇場工作,只是23個高階主管香港人及1個台灣人,及一堆大陸好學的年輕人,就讓我完全忘記這是大陸的劇場,雖然同樣是每秒1.2米的極速(國家劇院最快速是每秒一米),但是不會像北京最快速只給你40%的最快速(*#XO… ),換景時,當然是移動式內通(無線intercom),23億人民幣打造的劇院,這樣的工作環境真是讓人羨慕,更令人驚豔的是這一群如白紙般好學的年輕人,這樣的館方及環境不是台灣公務人員體系所能培養出來的。

      他們自己製作了一個節目,聽說花費高達九千萬人民幣,雖然最後排完因故而喊卡,看著小廳裡掛滿做好的景,姑且不論實際花費要多少,但是這樣的手筆不是在台灣的你我所能想像的,我相信在台灣有許多人努力的改變及學習,但是兩邊的環境兩相比較,有時真的不是靠努力就能成事,這是蘇州,還不是北京上海等一級城市,正在起飛的中國,台灣還有多少優勢?龜兔賽跑中到底誰是烏龜誰是兔子,我已經看不出來,近幾年來幾次到大陸作演出,每次感受都不同,我們走了20年的辛苦歷程,他們卻在短短幾年就迎頭趕上,那再過幾年呢?老實說我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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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技術/是非篇          

      我們常聽人說是非不分,或是是非黑白,什麼是"",什麼是"非?"甚麼又是黑白?如果有人從小看到的黑色,大家都告訴他那個顏色是白色,那對他來講,別人看到的黑,對他來講那就是白,同樣的,如果有人一開始被教育,或是接受並深信不已的觀念實際是"",對他來說那就是,舉例來說,現在台灣幾乎只有一個劇場舞台上可以釘釘子,就是國家劇院,可是當時劇院其實也是不能釘釘子的,還好當時超哥在劇院任職舞台監督,當他知道後,頂著UCLA的劇場碩士頭銜據理力爭,說全世界的舞台都可釘釘子,為什麼台灣的不行?在他堅持抗爭及努力說服眾人之下,我們才有可以釘釘子鎖螺絲釘的劇院,20年過去了,劇院的舞台除了幾次上漆之外,現在的舞台面還是剛開館時的奧瑞岡式杉木地板,並沒有到不堪使用的地步,遺憾的是20年來仍舊沒看到第二個可以釘釘子的劇場,也沒看到第二個孟超。

      當我在國家劇院任職統籌舞監時,在統籌管理組的舞監會議中,有一位舞監同事說劇院的RP(背照幕)應該固定在某一桿,不准移動掛在其他吊桿以免損壞,我看著全場其他舞監沒人出聲時,深怕又多一條莫名其妙的內規,急忙說除了防火牆及隔音牆不能移之外,有什麼是不能移的?然後那位同事就說我現在是管理者,不能再用使用者的立場思考,我說劇場就是服務業,本來就是要做好服務,以演出團體的需求為考量,世上除了極少數落後國家之外,或是學校禮堂只有一個管鑰匙的伯伯無力管理,還說得過去之外,有什麼理由可以告訴演出團體RP不能換吊桿?是台灣還在未開發國家還是我們都應該辭職回家吃自己?其他舞監看我死不讓步才紛紛聲援,於是這事才不了了之。

      蘇州科技藝術文化大劇院是個非常新的劇院,200710月才正式啟用,聽說花了23億人民幣,處處可以嗅到有別於其他中國劇場之處,技術團隊中除了少數香港人及一個台灣人之外,其他大多是肯學習的大陸年輕人,完全沒有中國老劇場的官僚及大爺態度,那種熱情及學習心像極了剛開館的國家劇院,只希望他們也有屬於他們的孟超,能在他們此刻最重要的時刻,告訴他們什麼是,什麼是,把舵掌穩,往對的方向前進,否則再多的錢也只能蓋出美輪美奐的建築,而蓋不出一個劇場,沒有好的硬體條件但有好的軟體-人才,可以成為受大家歡迎的新舞台,可是有好的硬體條件沒有好的軟體-人才,只是多一些為人詬病的養老院及蚊子院,劇場是表演藝術,人不是機器,是人就不會每次都完美,總不時有意料之外發生,或是每個演出團體的需求都不同,一種米養百種人,不是光靠書上寫的就能經營好一個劇場,經歷、眼界、能力、觀念、態度,才是左右一個劇場未來走向的關鍵因素,在學習成長的過程中,如果沒有世界觀及閱歷豐富的人,來建立是非判斷的標準,很容易似是而非,甚至積非成是,等到錯誤觀念成形,等到日後再要修改,就要花許多氣力才會有微薄的效果,事倍功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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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技術/歷練與眼界之7          

      表坊北京首演完的隔天,起了個大早,趕緊來個充電之旅,先是到北京人藝拜訪舞美頭子馬雙河老師,2006年北京人藝到台灣演【雷雨】時,就對馬老師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是個說話速度非常快的人,腦子動的速度與肚子裡的學養也是令人折服,與他交談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他是個口才非常好,但能力及學養比口才更好的人,由於我是突然插隊,在首都劇場就看著他與別人開會,然後在他下一個會議前,閒聊了半個鐘頭,雖只是閒聊,但是覺得收穫不少,然後匆匆返回飯店,準備下午的水煮蛋(國家大劇院)之旅。

      雖然在台灣看過文茜世界週報的報導,但是看電視與到現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由於大聲公有認識館內的人,於是為我們安排了theatre tour,這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接待我們的是大聲公先前在天橋劇場認識的管老師,在精闢的解說之中,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霸氣,取代的是成熟稻穗特有的謙卑低調,不卑不亢,不用說任何的贅述就知道是個歷練豐富見過世面的人,就像電影英雄中,高手過招寶劍還沒出鞘就已知勝負,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個非常幸運的人,待過團體-雲門舞集,待過佈景工廠-希爾特,待過劇院-國家劇院,去過30幾個國家的劇場演出,這樣完備的歷練一交手,卻連出劍的機會都沒有,不只是大敗,而是慘敗,層次差太多了,更令人沮喪的是,大聲公說他比我年紀還要輕,他底下的舞監分別專職統籌各個廳院,而他卻是統籌歌劇院、戲劇院及音樂廳,在全世界都矚目的大劇院,以40歲不到的年紀在這樣的位置,這樣的能力,我為中國感到高興,也為台灣感到憂心。

      我一直努力追趕前人的腳步,沒想到早就被後進超越,還被狠狠的拋在後頭,在30歲以前我還在雲門時,我相信自己是有機會出招的,沒想到離開雲門後,自己埋頭練了十年的劍,卻落得連出鞘的機會都沒有的結果,顯然這十年自己進步的太少,遠遠跟不上別人前進的腳步,我不是要跟誰比,只是透過別人,可以讓自己意識到過去是如何的放縱自己,或是別人是如何認真的修練自己,這一次的水煮蛋之旅,最大的收穫不是在劇場內的所見所聞,而是透過第一次見面的管老師,讓我意識到自己要更加努力,才能弭補之前怠惰的十年歲月,人生要學習的事情太多,學習是永無止盡的,求學有如逆流而上,不進則退,此刻才真正深刻體會到,在我為台灣年輕一輩憂心的時候,其實我該擔憂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我自己都慘敗了,哪有資格去替別人擔心?是好日子過太久了吧,該是重新調整心態,謙卑學習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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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技術/撒下一顆種子篇          

     不管是出國演出或是做外國團體的演出,因為工作習慣的差異,或是對於心中的bottom line的不同,在每一次的交流中,其實都是在做播種的工作,對於我們自己的劇場,當然是比老外要來的熟悉,有時會遇到思考邏輯單薄,做事一板一眼的老外,當他當機卡住時,我們會以我們熟悉的解決方式出手相救,有時是老外來教育我們及我們的劇場,就像是我們多年來對國家劇院的努力,比不上貓及歌劇魅影所帶來的改變,許多的方式是我們提過但不被劇院接受,可是當老外做了之後,我們要求比照辦理就容易許多,這是因為有了前例,解除了因為不了解的防備,於是老外播種我們乘涼,思想的種子發了芽,開了智慧與眼界,就會願意再把窄門打開一些好接納百川,而不斷的交流、刺激、播種與學習,就會從一口貧瘠可憐的井,隨著學習溢出的知識水,乘著成長的扁舟划向池塘,往江河邁進,只要方向正確,終有一天會流進大海。

      出國演出也是如此,除了入境隨俗,遇廟拜仙之外,一樣是在做播種的工作,上海大劇院的grid到舞台面超過40R P(背照幕)16米高,當我在訝異好大的RP時,館方的人得意的說:大劇院當然要大啦。可是大歸大底緣不平,左右舞台離地高度相差超過20公分,有什麼用,只是增加調整的難度罷了,但是顯然已經有人除過草、整過地,將硬梆梆的土地鬆動過,所以當大聲公提出要將整塊RP降到地面調整時,他們竟然同意,也因此我能在降下來調整的二次時,用二種不同的方法調整水平,我聽到館方偷偷在講:竟然可以這樣使,我知道我又丟了一粒種子。在北京,特別情商麻吉大師教北京人拉手動吊桿,硬是讓老北京的flyman"學會怎麼拉fly,也許以後北京就有一派台灣黃派拉吊桿法,當你看到他抓緊時間不斷練習練手感時,真的令人感動,你能想像我怕他太累而叫他休息後,他還主動一直練習嗎?大陸ㄟ,驕傲的北京大爺ㄟ,麻吉撒的這顆種子一定會開花結果。

     這次大陸巡演,從一個30歲的年輕人身上,看到大聲公老師幾年前施的肥,澆的水,細細灌溉下,幼嫩的綠芽已經成為可以倚靠的樹了,雖然一個鋤頭一個坑,只有少數幾個坑能發出綠芽,而其中的更少數能繼續長成大樹,但是只要持續除草,不斷有人去衝撞、要求、刺激,將硬的像石頭的土壤翻動,假以時日,我相信荒地也會變良田,而反觀成長環境已是溫室級的台灣,卻見不到那種從石頭縫掙扎出的幼苗,為了生存渴望成長,抓住每一個學習的機會,努力向上的生命力,人說肥水不落外人田,難道我們只能被迫去灌溉別人家的小孩嗎?當你鄙之為糞土而別人卻視為黃金,這樣的心情是非常複雜的,而這樣的處境也是十分難堪的,但對於還想學習成長的我而言,我只能選擇繼續往前跑,是不可能停下腳步等待無心的人,跟的上腳步能與我分享沿路風光的人,是什麼國籍似乎對我來說已不再重要,沒人也好,有人也罷,我只能沿路撒下種子,期待多年之後舊地重遊時,能綠草如茵,綠樹成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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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技術/遊樂場篇          

     這次表坊的如影隨行大陸巡演,老實說在心態上我是以度假的心情來面對,當然原因有許多,例如反正大聲公一定會要扮黑臉,那我只好扮白臉,這樣當他誇讚或是我生氣時,才會有效果(這並不意味著我不做事或是擺爛,只是在心態上較放鬆),或是有麻吉和酣眠在,我其實是可以優雅的做,反正沒太多事,再加上有部分大陸的工作人員是跟全程的,所以多了許多分身,當然之前來大陸幾次的不太愉快經驗,也讓我更有心理準備及經驗,明白要如何在別人的遊樂場內,表面上照著他們的遊戲規則,再邊玩邊想法子順我們的意,當然最重要的是至少達到大聲公的最低要求,在上海時,裝台第一天我還在香港前一個案子,所以最混亂最好玩的情況來不及參與,但已被不斷友善告知到了北京就沒上海這麼順,因為北京個個都是爺,其實我倒是覺得還好,至少這些爺都還有留小路給你,只是看你怎麼和他們互動,一起玩遊戲。

      只是覺得北京劇場的保安(非公安)好大,他說你沿幕和燈桿太近,要你移你就得移,否則就別演,或是他覺得你從台灣帶來的延長線不行(2.0的樹脂線),要你換就得換,全都得換成外面包橡膠的,否則就別演(我只是接5瓦或20瓦的工作檯燈),或是跟你要防燄證明,也不管你懸吊的物品與燈距離其實很遠,只要他高興,看到什麼都能要你乖乖順他意,否則就別演,這真是太好玩了,而且是每次都是不同的保安有不同的意見,我想我突然有了體會,在這種遊樂場中磨練長大的孩子,應變能力一定很強,就像我日前在逛朋友的朋友的部落格時,看到一篇有關德國人的幼兒教育的報載文章,當中提到德國人的觀念是把孩子當成是種子,要讓他們去適應大自然的環境成長,所以不會過度保護,例如3歲的幼稚園孩童在特別的課程中,在石子地,泥巴地的野外探險訓練中,沒有塑膠草皮,沒有特別的防撞措施,孩子自然會更加小心,學著適應環境而在玩耍中成長,我忽然有一種想法:是不是我一直太過度的保護,反倒是剝奪了別人學習成長的快樂呢?

     相較兩岸的遊樂場,台灣的表演場地少,就像是社區公園裡設施不多的遊樂場,玩來玩去就是那麼幾樣,也沒有這些不時出難題的爺,出考題來增加困難度,反觀大陸的劇場太多,每座廟都住著不同的仙,每個爺都有不同的規矩,真是太有趣了,就像是迪士尼樂園,有玩不盡的遊樂設施,況且他們的巡迴常常是晚上到表演場地,隔天晚上就演,所以一到就通霄裝台,不到24小時須完成所有工作,然後演出,驚險刺激又富挑戰性,難怪年紀輕輕都很靈光,雖然有些事不是我們直接面對館方,而是由大陸的工作人員去斡旋,所以我們不是認為很苦,可是要因應各種不同狀況做調整,其實也是夠嗆的,但是在逆境中排除萬難所獲得的成就感,一定遠大於順境中所得,就像是餓壞了的時候,連饅頭都是香的不得了,老實說,我已經有點期待下一站的遊樂場蘇州,不知到時又會遇到什麼狀況,什麼臨時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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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技術/心情雜記篇          

     世界上最令人討厭的一種人就是學弟,因為當你走在十字路口猶豫徘徊時,正想帥氣的放下一切,不再雞婆庸人自擾時,她們總是在背後爬上你的背,拉著你的頭髮說:學長,不要!你不可以放棄,要堅持下去(幹嘛,把我當馬騎啊),那一雙雙監督的眼,總是當你剛萌生念頭時,就死命往後扯(難怪我的頭愈來愈禿),不知是誰給他們讀穿人心的眼,還是嗅覺敏銳的狗鼻子,總是在關鍵時刻大不敬的跳出,使出渾身解數的要你打消念頭,每每在你意志不堅定時他們就會趁虛而入,不斷提醒你:學長這一聲聲的學長叫得我猶如快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垮的駱駝,她們還死命往你身上加鉛條,然後用堅定的語氣催眠你說:你可以的,撐下去。真不知哪一天會被他們害死。

     平時他們總是躲在你的背後,拿你做遮陽傘,等到你疲憊虛弱快中暑時,他們就會跳出來說:學長,我挺你!這感覺像是在鹽水看蜂炮時,背後被擁擠的人潮死命推擠,拿你當擋箭牌,一步一步推向烽火的砲台,要不就是借酒壯膽,酒後把你罰站聽訓一個鐘頭,或是趁你拆完台累的半死的時候,跟你msn到天亮,一直等他酒快醒了,對你掏心掏肺的掏光光之後,才滿足的放你去睡覺,然後滿腦子都是他酒後的真言(或是瘋言瘋語),搞得你眼睛閉上了腦袋還在想,真不知上輩子是誰對不起誰,要不就是同在異地工作,一通電話人就殺來,把你帶去把酒話當年,看著旁邊無辜被牽連喝掛的好友,倒在桌上放肆的睡著,ㄚ嗯ㄉㄧㄡˇ好加在我不愛喝,不然被灌醉了醜態百出怎麼行,雖然不會喝,但是很少喝醉過(我小學是躲避球校隊),所以一定要ㄍㄧㄥ住,因為他們都等著看你倒,你只要一倒他們十年內都不愁沒有話題,可能還會不只笑十年。

      還是學妹比較貼心,只會用瞭你的眼神在心理無奈的為你嘆氣,或是用他自己愛喝來誘使你上當受騙(看他自己默默的喝著紅酒,好像很好喝,然後就會想為了讓他少喝點,就跳下去幫他分擔一些),怎麼不愛喝酒的我,身旁都是一些貪杯之徒?削減壓力放鬆的方法很多,吃吃籠湯包也不錯啊!

上海豫園旁十味觀的蟹粉湯包

上海豫園旁十味觀的蟹粉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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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技術/馬拉松長途接力賽篇          

     在只剩一個多月就要住進四樓的時候,與20年前的朋友連絡上,是會引發許多想法的,回首20年前,我20歲時參加周凱基金會第一屆技術劇場研習營時,那時候的老師們都已經是當時的翹楚,服裝有璟如老師,燈光有克華老師,舞台有李賢輝老師及孟超老師,還有詹惠登老師,侯啟平老師及許多我忘了名字的老師,還有姚一葦老師等專題或客席的藝術欣賞老師,想想當時的我們真是幸福,有許多強將傾囊相授,灌溉我們成長茁壯,一晃眼20年過去了,我忽然驚覺當年這些養分充足的老師們,年紀也不過是30出頭而已,可我現在已經是住在三樓邊間,卻自覺連當老師教人的能力都還不足,想想真是汗顏。

     我還記得當年璟如老師說的,如果你真的想學,看完演出後,不論用各種方法都要混進後台觀看,就算是被抓到了丟出來,也要想辦法換別的路混進去,因為她自己就是這樣子學習成長,這句話在幾年前我親身證實了,當時我在兩廳院任職統籌舞監(只有短短四個月又十天),俄羅斯基洛夫芭蕾舞團演出後,我接到助理的通報說經紀公司的人向她投訴,有外人在後台,我立刻趕去處理,結果看到璟如老師帶了二個學生正在研究她們的服裝製作方式,我當然不敢把她丟出去,雖然璟如老師是和老外事先約好,只是台灣經紀公司的行政人員不知道,但是老師並沒有讓我為難,很快的看完就離開,這讓我心裡實在是很佩服,她早已是大師級的人物,仍然這麼好學,而且身體力行,不是上課說著玩的(有很多人是說一套做一套)。

     如果說強將手下無弱兵,其實答案很明顯,經過20年的努力,我還是沒有成為強將,因為我帶不出強兵,我始終參不透桃叔說的帶人帶心,不知是以前環境較單純,沒有太多的誘惑,所以我們可以心無旁鶩的學習,還是我們以前太單純,所以很容易接受別人灌溉的養分,我們跟不上前人的腳步,又無法幫助提攜後輩,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日本的馬拉松接力賽,前人將棒子傳到我們手裡,我們從領先到被追上,在交棒之前又落棒,使得我們的下一棒與別國的距離愈拉愈遠,又不知能怎麼幫忙,別人是從學校教育的養成,銜接到良好的職場倫理,以及健全完善的工會制度,所以可以從進職場前的學習準備,到進入職場在工作中持續學習,在劇場中做自己喜愛的工作直到白了頭髮,而我們卻是愈跑同儕愈少,照理說是一定會青出於藍的,因為起跑點的不同,可是又好像不是這樣,有效率的做事方式,避免重複我們以前走過的冤枉路與從錯誤中摸索,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是窮爸爸好還是富爸爸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能用我們以前被教育的方式來教育,因為已經得到證明那是行不通的,我有點像是快跑到接棒區前,卻找不到接棒的人在哪裡,要把棒子交給在接棒區外不願進接棒區,忙著玩NDS的人嗎,還是把棒子往天上一丟,愛接不接隨便,反正老子已經跑完了,還是要趕快把棒子偽裝成為法國麵包,連哄帶騙的隨便找人來接?我不想把棒子往地上一放,轉身就走,又不能死拿著棒子不放,或者是要繼續往下跑直到下一個接棒區?可是疲憊的身體還能跑多久?要像阿甘一樣一直跑到跑夠了為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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