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陸埋下一顆種子

「咱們大陸就是沒有像你這樣的人,大陸人太滑了」,這句話從北京布景工廠的老闆口中蹦出來,讓我感到十分光榮,我連忙說:「以後像我這樣的人會愈來愈多,之後你們舞美製作就會愈來愈清楚,愈來愈輕鬆,就像幾個台灣專業舞監來大陸攪和後,你們不也慢慢開始有與以往工作內容截然不同的舞台監督的出現嗎」?「TD」在現在的大陸劇場還是個尚未誕生的職位,舞美製作還停留在舞台設計丟幾張不清不楚的圖,有時連詳細尺寸都不齊,多半是當面或是電話講個一、二次,然後就是劇場見,由舞美工廠出師傅進劇場搭建,然後等著搭完的修改,等著導演及設計的現場感覺而大改特改,可舞美設計的「監製費」卻是絕不會客氣,該拿的拿,該在導演面前做人的卸責推諉現場也絕不含糊,所以在隔天要裝車了,我依舊是帶著行李從機場直奔工廠,看完景後要求要修改的部分多達15樣之多,其實要不是時間來不及,再加上我們價錢殺很大,所有他們自作主張差不多的做法都會被我要求修改掉。

所以雖然要求很多,但都是他們沒照我之前提供的照片及做法,然後我會解釋這樣的作法我演出時會造成換景如何的困難,所以他們雖「滑」不過去但也知道是沒做好自己理虧,並不會不願意加班修改,反而有感而發的說出這樣心悅誠服的話,而且我想他們應該很少碰過像我這種每次看景要請我吃飯都不給機會的人,就算真的吃了一次也搶著付賬當場僵住的人,可能這些吃飯的費用也是他們固定的支出成本,可是對我來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占了你的便宜怎麼好意思要求你而不放水?所以這種不吃不拿的他們反倒不知該如何是好,可是對我來說他們是因為合作後感覺專業度不錯,價錢也合理我才找他們,他們靠的是實力其實不用做得這樣,可能是大環境使然不得不的結果吧,不同流合污或「人情世故」就沒有競爭力,有點像早期台灣的紅包文化,是悲哀但我相信這只是走向專業成熟的過渡過程,會慢慢改變的。

早期大陸人客套見人就喊「師傅」,等到滿街都是師傅現在就成了「老師」,開玩笑說可能也是老師往往說的多做的少,沒有老師自己在動手的,所以剛開始看景我習慣順手一幫忙搬,就害工廠員工挨罵,因為老闆很緊張連忙阻止再斥責,或是我一說了自己的想法與做法,老闆馬上在旁邊補上一句:「聽明白了沒」,好像真把我當成傳道授業解惑的師者,搞得我很不好意思,於是我就繼續跟在台灣一樣做我自己,照樣自己動手編號或是製作氣泡布保護包裝外衣,搞的他們不好意思,然後就會趕快跟著幫忙,好像看到女生在搬東西大陸男人就會變得積極主動般,但我想這絕不是因為我頭髮長的緣故,因為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女生,但我相信他們真的很不習慣「TD」,因為到舞美工廠的設計只動嘴絕不動手,製作時說的少事後說的多,反正千錯萬錯都是工廠的錯,話要說的不清不楚才顯得舞美設計老師地位的崇高,是工廠資質駑鈍不能理解才會錯,可是對TD而言,工廠做景錯誤就是TD的責任,是TD沒能力指導幫助工廠做對或是沒盡到監督的責任,是無可推卸的責任,相信久了他們慢慢就會知道與習慣TD是個什麼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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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做天在看

早期在雲門的時候,對於每一個製作的資料,總是習慣性的細心記錄保存,因為誰都不知道林老師何時要重演哪個舞作,而且記憶中在雲門很少會重新製作,幾乎都是要全力重現,所以資料不認真做搞不好沒害到後人已經先弄到自己,離開雲門後,一個案子一個案子的接,巡迴後幾乎案子就結束,鮮少有再重演的機會,縱使隔了幾年某齣戲再重演,也都是重新全新設計,保留的資料漸漸的成為了負擔,一個案子資料就算3公分高,一年15~25個案子平均就60公分高,十年就6公尺高,於是資料留的時間愈來愈短,當我原本的床底都塞滿時,就開始清舊資料,前年搬家,更是忍痛清除這些重演無望留下來不知要做啥的資料,做技術的不像設計有影帶保存可證明自己的作品,我們似乎只有在節目單裡的名字,有些留在電腦中的資料也隨著隔幾年就掛的電腦成了隨風往事,漸漸的連有沒有拿到節目單也不像以前那麼重要,因為連節目單也成了房間裡的負擔。

最近開始要重建6年前的一個製作,想都不用想資料早就沒了,6年前已經是我上上一台電腦的事,紙本資料更是不用想,早隨著沒帶到新家的許多資料紙箱進了資源回收場,找了當時的前輩舞監借了他的舞監本,在幾次出國間匆匆的翻了一下,赫然發現以前的舞監做的事真不少,這個前輩寫的字很漂亮看得出有毛筆的底子,讓我訝異的是6年前電腦好像還沒有手寫的辨識系統,即便有也還是很不成熟的階段,印象中這個前輩用電腦好像是這34年的事,可是當我看到我在找尋的當年裝台演出的schedule竟然是電腦打時,心中五味雜陳,我絕對相信這不是他親自做的表格,應該是他手寫後請人幫他用電腦照著打的,對我來說手寫或電腦不是重點,因為我需要的是表格內的內容,可是這份表格卻給了我許多感觸,尤其是我深知當時的他早就是一人做二、三人的工作,所以大家都習慣了他沒時間做美美的資料,雖然許多事都只在他腦裡,可是他總是能把事情都處理好,可是沒想到一份連劇團都沒有的舞監本卻讓我重新認識這位前輩。

如果不是要重演這個製作,如果不是劇團根本沒啥資料可參考,我不會有機會看到他的舞監本,這不是特意做給劇團美美的歸檔資料,老實說我想都沒想過這個製作會有重新重製的機會,我甚至在他的舞監本裡看到當時是TD的我做的一些檔案,連我現在都沒有的檔案(跟著掛掉的電腦成了往事)被他印出來好好的放在舞監本裡,而且這不是個有巡迴可以慢慢補資料的製作,我相信當時的他也沒想過會有其他人會看這份資料,這份對自己負責的資料在現今更顯珍貴,因為想到當時他忙碌的情況下還留下這樣的資料,對照現在的年輕舞監朋友們,心中忽然浮現一句老話:人在做,天在看。人終究最後要面對負責的人是自己,夜闌人靜時捫心自問,能不能面對自己才是真的,藉口理由永遠不嫌多,解釋抱怨永遠不嫌少,如果只比留下的資料也許看不出端倪,但是把時空環境客觀條件一併考慮,可就天差地遠,看到電視上談論的年收入百萬的「新貧族群」,可是在我小時候百萬卻總是跟「富翁」連在一起才會出現的字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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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類五星級

有些朋友常常稱羨的對我說:你的工作好棒,可以免費出國去好多國家,我總是說根本沒什麼了不起,因為只是護照上多了很多國家海關的戳記,其實不管到哪,幾乎都是機場、旅館與劇場,去過的劇場與住過的旅館真的不少,但要說去過的國家不少,其實是很心虛的,雖然「去過」幾十個國家,但多半只在一個城市或少數城市短暫停留,而且大多時間都在劇場與旅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所以還寧可說自己在很多國外劇場演出過,或是說住過很多外國的旅館,還比較貼近事實,對於劇場無從選擇,但是出國旅館通常我們住的都不算太差,多半都是四星等級,其實對於旅館的幾顆星的評比,是有其嚴格的審核標準,例如在II(世界旅遊協會)的評等中,要符合一千多項的條件才能成為II五星級的會員,否則只能參加三或四星的RCI會員,台灣一堆自封的五星、六星甚至是七星,其實很多連四星都不到。

對我來說什麼健身房、游泳池甚至高爾夫球場,根本沒時間享用,所以再多也沒用,我對所謂五星有自己異於常人的標準,對我們來說正常晚上10點收工回到飯店,多半是上上網洗個澡就睡了,或是餓了一天如果飯店附近有消夜或飲料可買,通常就會帶回房間吃喝,所以有張舒適的床就有一顆星了,飯店附近生活機能佳,能買到消夜或是飲料就又一顆星,我住過不少在山頭上的旅館,風景再優美又不能吃,諾大的庭園瀑布流水又不能喝,想買個可樂想到要走下山頭,或是等計程車開上山念頭就打消一半,一看minibar的價目表一瓶可樂要新台幣一百多塊,比機場還貴,吞吞口水止渴就算了,如果房間內含免費網路且速度不慢,不至於等到睡著那就又一顆星了,再來就是吸菸問題,雖知吸菸有害健康,但個人選擇不同,所以如果房間有個小陽台或是吸菸房,不必為了抽根菸大老遠下樓到戶外,那又一顆星了。

有時工作忙起來根本沒時間或心思吃飯,所以早餐對我很重要,因為下一餐很可能就跳過中、晚餐,我可以犧牲睡眠提早起床去吃早餐,但是因為怕食物中毒影響工作,為了減輕中毒的嚴重程度,長久以來習慣上我每樣都只取一口的量,所以能讓我舒適悠閒又吃飽的早餐,當然又是一顆星,基本上我的五星級旅館認定,只要能滿足我的需求,滿足幾樣就幾顆星,其實只要一人有一張床就算ok,其他都算是賺到的,早年團體或器材公司為了省錢,常常安排4人一間2張床,甚至不管你有男有女都在一間,可說是極度不尊重技術人員,經過多年長期抗爭的結果,一人一張床(加床也無所謂)是最起碼的要求已被多數團體接受,我們不像老外要求一人一間,也很少在要求一定要住幾星的飯店,通常是團體安排住哪就住哪,有時甚至會主動要求寧可住的近一些,少顆星都沒關係,為了多一顆星有健身房、游泳池或spa等設備要多花半小時車程,我相信很多技術人員寧可住的離劇場近一些,但有時行政確實難為,因為有些演員對飯店設施要求很多,行政又不想讓技術人員誤會說對技術有大小眼之分,所以通常我只管是否每人有自己的床不用與別人擠一張床,其他的都無所謂,多的星都當成是賺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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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模式無法複製

最近和朋友閒聊,聽他說了幾次「成功模式無法複製」,知識是要活用,就算是完全複製但不同人總會有不同的結果,所以我同意這句話,但俗話說「萬事起頭難」,雖然從不認為自已是成功模式,也不在乎別人成功與否的評價,因為只是想把事情做好,雲門訓練出來的孩子在觀念上是雲門取之於社會,用之於社會,社會給了雲門太多資源,所以雲門總是敞開大門願意將資訊無酬與人分享,所以在雲門的訓練下我自然而然的習慣分享,就算是野人獻曝吧,給人當作參考資料也好,有些朋友不解我為何花費時間力氣在寫這些部落格文章,為錢嗎?也沒看到值什麼錢,為了出書嗎?出了也沒市場,雖然真的有朋友認真的跟我談過想幫我出版,我聽了哈哈大笑說部落格文章隨便寫寫沒啥營養上不了檯面,我沒壓力的亂寫很放鬆,要真出書字字斟酌潤飾我才不幹,要當上課的教材嗎?偏偏我對當老師也沒啥興趣,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是認為自己不是百年樹人的那塊料,所以到底是為了什麼,我想單純只是記錄自己工作的一些過程與想法,如果剛好有幫助到人那更好,如此而已。

但凡走過必留下痕跡,在工作中我好像真的是屬於「到此一遊」那一型的,也許是可參考的範例太少,所以自己在跌跌撞撞摸索後總習慣留下記錄,以後如果有人需要參考,有心或有緣自然能看到,例如如何到大陸製景,從在台灣時就用照片記錄每一樣東西,有實體照片配圖複製總是容易許多,製作清單與各物體尺寸重量表,然後帶著用G來計算的照片與資料到大陸工廠談,看景時一樣用照片記錄,在製作清單上備註須修改內容成為修改備忘錄,在工廠堅持把所有景搭起來逐一編上記號再拍照,這就成為裝台時的舞林秘笈,同時可以檢查與確保製作時是否無誤,以及結合螺絲尺寸與工具之準備,不至於進劇場時組不起來時才傻眼,許多事都無人可問,無例可循,所以先要自己有想法,然後一步一步堅持絕不讓步,態度堅定就算從沒見過有人這樣搞的大陸人也就會折服盡力配合,而且不管當天多累忙到多晚,一定要把當天的資料及照片在電腦上工作完,事情只有愈積愈多不會愈積愈少,Never put off until tomorrow,等你有空要處理時也忘的差不多了。

就像為了演出到大陸場地調查,六站就蒐集1G多的照片及資料,索性就一起向雲門等有資料的團體或個人交流各自手上的大陸劇場資料,弄到近50個大陸場地4G多的資料,再交給有心人刊登在網站上供大家自由參考,如果大家都鄙叟自珍,那進步的幅度就會變慢,不必擔心提供別人所不知的資訊別人就會追上來,要擔心的是自己進步的幅度是否比不上別人,覆巢之下無完卵,人人留一手只會造成大環境停滯不前,如果大家都願意拋磚引玉,就會有許多可以借鏡與學習的對象出現,刺激自己更成長與進步,成功模式無法複製,就算整本know how攤在別人面前也不見得會有相同結果,不必吝嗇提供給人參考的資訊,大家一起成長進步比較有趣,幫助別人就是幫助自己,別人是無法複製你的人格特質,也不必擔心野人獻曝或自己想法不成熟,分享交流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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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道5

在台北的演出中,台上要一台真的高爾夫球車,在黑暗中從側舞台開出至定位,然後在亮場中載著演員離開,為了怕爆衝,所以請廠商將最快速可達80公里的時速,用改電腦程式設定的方式設成最快3公里的時速,到了要去大陸巡演而在北京重做一套景時,我想是不可能要舞台布景工廠照著台北的方式,不靠電腦只能靠人腦,然後想到了以前我的車有定速裝置,其實就是控制油量大小,於是請北京工廠的師傅幫我切一片鐵焊上螺帽,再加上螺絲,再將這個小零件焊在油門的踏板旁,當我踩油門時,螺絲頂到車體就無法再快,如果嫌太慢,就調整螺絲長度讓螺絲變短,油門就可踩深一些,就可變快,反之太快就將螺絲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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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北京工廠也偷學到一招,以往製做繩子軟景時,為怕打結總是一條一條慢慢的綁繩子量長度,從沒想到用「梳子」又快又準,下次有機會也要來試試,先把底緣鑽洞固定用的木條穿過所有的繩子,再將頂部繩子與木條固定壓重,然後就當成梳子來用,不但可把所有繩子梳開,還同時把長度也調整完了,真是聰明又快速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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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保利劇院看兩岸20年來劇場發展差異4

從對岸不到十年前開始說要在中國各地廣設100個一級的劇院,當時台灣的政府部門相對應提出要在台灣北中南蓋5個像國家劇院般國家級的文化中心,同樣的時間過去了,這幾個計畫很久的劇場一個都還沒落成,而對岸呢,隨便以廣州為例,這幾年我剛好都跟不同團體去演出過,2007年我去演出的還是在老舊的黃花崗劇院,2009去就在嶄新的廣州白雲國際會議中心,一天要15萬人民幣的場租,當時聽說廣州正在蓋另一個新的劇院,2010再去就到了場租一天20萬人民幣的廣州大劇院演出,而廣州大劇院的一個年輕朋友,30歲不到已經從上海大劇院到上海東方藝術中心,再跳到廣州大劇院擔任同年紀台灣人想都想不到的職位,對岸對劇場人來說是機會多到你無法想像,當然他們競爭也非常激烈,只怕你沒能力,完全不怕沒機會,我認識很多不到30歲的年輕人在對岸擔任台灣40歲都不見得有機會的職位,當然他的歷練及能力也是足以勝任他的職位。

不只是在保利院線有人才向上提升的機會,我記得2007年我們也去了國父的故鄉廣東中山,一個只花了2億元人民幣就蓋出的新劇院,比主舞台還大的左右側台及後舞台,設備完全不比我們國家劇院差,可是相對應到台灣,他可能只是台灣鄉鎮市公所的很地方層級的一個地方劇院,雖然當時館方的素質還不行,但最起碼有舞台有戰場可發揮,對專業劇場技術人員而言,大多數人在台灣像是沒有戰場的士兵,說來真是情何以堪,1,2年前協會(TATT)針對台灣23個文化中心的技術人員做了一次全面的訪談,在我負責的其中一個文化中心訪談有一段令我印象深刻的對話,我照著設定好的問卷問:請問中心技術同仁中有多少是本科系的背景?得到的答案是我們全都是本科系的,都是跟「機」、「電」相關的背景,因為文化中心的燈光、舞台及音響是由機電組負責,所以在彼此各自對「本科系」的認知是南轅北轍,這是為何使用者與管理者永遠像白天不懂夜的黑的緣故。

這些也許即將落成的新劇院不會是我們的歸處,就像幾年前紅極一時的名詞「文化產業」,以及現在正夯的「文創產業」,似乎跟劇場人關聯也不大,我想到的總是大學時老師說的「劇場是門便宜的手工業」,或是我第一堂課老師說的「劇場餓不死人但也賺不了錢,想賺錢的現在就可以出去」,或是聶老師說的台灣劇場是「業餘的做不好,專業的活不了」,所以之前我對「文化產業」的看法是沒有產值哪來產業?現在「文創產業」加了創意對我來講感覺好多了,但好像也跟我們沒啥關聯,似乎劇場人窮慣了沒啥產值,加上創意就可涵蓋各種商業場有資源的活動廣告或公關公司可以加入來發揮,劇場人單打獨鬥一盤散沙慣了,這些好像都跟我們無關,文建會升格為文化部又如何,增加編列活動預算也輪不到劇場人,幾次大型活動經驗我的感覺劇場導演光被採購法就綁手綁腳,再加上公開招標後產生的廠商,只管得標標案內容誰管你導演需求及節目需求?而了解這些劇場導演需求的技術人員根本連去取標單的資格都沒有,幾次之後,恐怕愛惜羽毛的導演及設計在受挫之後意願會愈來愈低,到時這些地方的活動工程預算似乎也跟劇場人沒啥關係,劇場,似乎還是脫離不了便宜的手工業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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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保利劇院看兩岸20年來劇場發展差異3

2007年我隨法國音樂劇「小王子」到上海東方藝術中心演出,由於當時東藝很新,裡面的館方小夥子都很年輕,所幸有一個從北京保利來的技術經理,我可以幫助老法與之溝通對談,否則上海小夥子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敢做主,前幾天我到深圳保利劇院做場地調查,是由他們技術總監親自接待,他陪著我在台上邊丈量邊聊天,他說我那個朋友現在又到其他城市的保利劇院,他說他自己2007年也還在北京保利,後來被調派到深圳,這讓我想起「戶樞不蠹,流水不腐」,當院線不斷擴充,就由在北京保利劇院挑選派任適合人選,帶著一身經驗與保利管理的模式空降去開疆闢土,也確保院線內的劇場都是同一套管理模式,甚至現在以北京、上海與廣東為基地成立專業化的人才培訓中心,使各種不同專業知識的人才能在院線中不同劇場培訓成長,逐漸成為劇場管理的專業人員。

如果不是每年都去大陸市場其實不是這麼容易查覺對岸的改變與進步,而且進步幅度之大令人訝異,老實說2007,2008年時許多大陸館方配合度還不是很高,還處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是經驗不足無法判斷所以不敢答應,或是問東問西不很配合,才這幾年的時間,已經轉變成配合度高,有所謂「服務」的精神與作為,而且這改變不是個人行為或是單一劇院,是各地普遍的現象,京奧後似乎一夕之間全變了個樣,劇院裡許多大爺大嬸也不見蹤影,溝通起來順暢許多,以前一些光怪陸離的離譜行徑現在已經很少看見,也有一些從保利離開的大陸朋友帶著保利的專業品牌形象,跳槽到更新更大的劇場獲得更高的職位,現在對岸的那種積極、競爭、上進與力求表現,想到小時候對共產主義人民公社教條式的描述,對照現今民主的台灣,忽然有一種分不清誰是誰的錯亂感覺,就像以前我們到了拆掉的柏林圍牆遺址時,所有人都猜有幾十層樓高的摩天大樓林立那側是西德,結果答案卻是東德,因為兩德統一之後,土地便宜的東德只想急著向資本主義靠攏,缺乏美感的高樓一直蓋只要能趕快賺錢就好,反倒誤導了一般人對東德貧窮西德富裕的刻板印象,令人不覺莞爾。

至於台灣的情況不用贅述太多,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曾幾何時那種對劇場的熱情與生命力,竟然跑到對岸去了,某個對岸知名劇院上進的館方朋友,甚至告訴我他強烈想成為TATT(台灣技術劇場協會) 的會員而請我幫忙,因為他看到協會的翻譯書想成為會員後,對於獲取專業劇場知識及訊息能有多一個管道,連最近他們劇場計畫更新指示牌的英譯,他不確定他們請的專業英譯人員翻譯的字彙與西方劇場慣用的字彙一不一樣,還將檔案mail給我請我幫忙檢查,我從不知自己英文好到這種程度還能幫人,只好趕緊找台灣劇場留美的朋友幫忙,因為劇場愈好對使用者愈方便,管理者有心改善使用者當然樂觀其成,只可惜這份「有心」是來自對岸而不是從島內而來,當我在對岸遇到愈來愈多這樣的人,我真的覺得「死亡交叉/黃金交叉」已然成形,只是不知要到多久以後,我身邊的朋友才會意識到這種我消彼長,等到驚覺之時,會不會因為差距過大而再也趕不上,成了我們要向對岸學習取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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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保利劇院看兩岸20年來劇場發展差異2

在台灣作演出都是一個一個場地搶著去排隊搶場地,沒有場地就沒有演出,搶到場地有時卻無法搶到對的檔期,導致巡迴無法一氣呵成,就算場地檔期都解決了,還要面對大大小小的硬體限制,場地有的沒右側舞台,有的沒左側舞台,有的沒後舞台,從國家劇院50幾根吊桿可用到某些劇場只有3,4根可用空桿,舞台深度從國家劇院最後一桿C51PL1533到舞台深度連10米都不到的小場地,還要適應各個場地不同的管理辦法及文化,如果從國家劇院首演出發,用了turntable(轉台)及背投,巡迴就是一連串災難的開始,因為台灣只有一個turntable是館方的基本配備,而背投也只有台中中山堂勉強能投出14米寬度,某個程度來說要用巡迴劇場條件來箝制設計,讓設計不能盡興的為國家劇院量身訂作來做設計作品是有些殘忍,但礙於巡迴裝台時間不足及硬體差異性實在過大無法一一克服,有時不得不於創作過程中一再提醒設計這個演出巡迴會去哪些場地,期望設計能主動讓步調整設計內容以務實的解決巡迴將面對的問題,這是台灣一直以來的情況。

在保利院線的世界裡,技術要面對的問題就少了許多,雖不至於書同文車同軌像荷蘭連吊桿數目間距都一樣,但基本舞台、側台、後台空間都差不多,機械功能也差不多,吊桿數目及位置雖有不同但差距不大,幾乎不會為了因應場地而有太大的調整,演員也少受許多調整的罪,當然還是會有些許不同,例如北京保利是手動桿與變頻器電動桿間隔,手動吊桿可以視需求調整速度,電動吊桿每秒最快1.2米,到武漢琴台保利德國控台每秒最快可到1.8米,到深圳保利劇院是總裝備部的神舟3000控台,極速只有每秒1米,雖然速度稍有差異但差距不大,至少不會連吊桿都沒有,對於不同場地卻是同一套管理辦法,相同的遊戲規則反而不會讓人無所適從,對行政而言,我賣節目不是自己找通路,一個城市一個城市找買主,而是可以跟你院線看你旗下各地檔期來做選擇,這是現今台灣想都不敢想的情況,恐怕也是永遠無法達成的夢想,因為事權不統一,各地文化中心隸屬各地文化局,人事任用權在民選的縣市長手裡,這其中複雜的問題不是三言兩語能夠道盡。

目前北京保利劇院管理有限公司有12個子公司及2個分公司,經營管理著14個一流的劇院,北京保利劇院、中山公園音樂廳、上海東方藝術中心、東莞玉蘭大劇院、武漢琴台大劇院、深圳保利劇院、河南藝術中心、惠州文化藝術中心、煙台大劇院、常州大劇院、重慶大劇院、泰州大劇院、溫州大劇院、武漢琴台音樂廳,除了直接經營管理這14個劇院,2009年也對青島大劇院及寧波文化廣場大劇院作項目諮詢服務,某一個程度來說,這些個別的劇院也不用像院線外的非保利劇院必須單打獨鬥的找節目,一個賣錢的好節目,在選擇面對個別單一的劇院還是十幾個劇院的院線,答案自然很明顯,將劇院用連鎖企業的模式來經營,創造出競爭力與雙贏的局面,不管執行結果成不成功,但這一步,台灣卻是連邁都邁不出的一大步。DSC00466.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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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保利劇院看兩岸20年來劇場發展差異1

1987年台北有了兩廳院,台灣終於有了「國家級」的現代劇場,兩廳院有國家戲劇院、國家音樂廳、實驗劇場及演奏廳。1991年北京終於有了西方現代化的保利劇院,但是20年前的大陸,卻是連marley(舞蹈地板,地膠)是啥都沒見過當然也不會有的環境,然而20年過去了,台灣依舊只有一個國家級的兩廳院,當然有許多人會說我們「馬上」就會有衛武營、台中歌劇院………,而對岸早「已經」有了「保利院線」,2009年保利出了一本厚約3公分還附光碟的精裝書來介紹保利系統,現在在大陸已經有14個隸屬於北京保利劇院管理有限公司的現代化新劇場,這些新劇場並非直接抄襲與複製北京保利,而是以北京保利為設計基礎,每一個新劇場不管是哪國建造或是哪個設計師設計,舞台空間都是以北京保利劇院為藍圖,新的劇場外觀各有千秋觀眾席各有特色,可是舞台區域只有空間更大設備更新穎,全都是標準凸字型四個舞台:左、右、後及主舞台,每個舞台最起碼至少有將近20x20米,而台灣以先有房子再塞劇場進去沒有右舞台的國家劇院,竟也成為許多台灣未來陸續要問世的劇場抄襲的範本。

說起保利的特色,也許我們會開玩笑的說就是隨時有禮儀小姐看守著,非演出任何人都不能坐的觀眾席座椅,卻也不能不提保利的標準凸字型舞台,主舞台可升降各3米,後舞台有轉台,可升起開至主舞台降下,左右舞台都有可升降移動至少3/4舞台尺寸的電動台車,就算這些機械設備都不用,光是看超過20米長的側舞台空間都令人高興,而且是左右側台都一樣大,反觀台灣劇場,找不到任何一個左右側舞台都超過20米的劇場,更別提還同時有個可移動轉台的後舞台,就算不用轉台拿來背後投影都好,可惜連有足夠深度可背投的劇場都少的可憐,台灣這20年來不是沒有蓋出新的劇場,但令人傻眼不解的多驚豔興奮的少,連最起碼的基本空間都不足,不是少條胳臂就是斷條腿,當然更多是左右側台兩邊都不夠大的作品,近幾年蓋出的新劇場更是慘到令人連提都不想提,當然啦,設計出不好用不知該怎麼用與愈新愈退步這也可以算是台灣新劇場的特色。

當我們還在嘴硬說對岸也許硬體領先我們,但是軟體(人才)卻是落後我們一大截,真的是這樣嗎?持這些觀點的有多少人真正是待過兩廳院?又有多少人是真正到過對岸與這些管理階層交手過?縱使去對岸演出過卻總是用接觸到素質參差不齊的民工以偏概全的欺騙自己,或是只以接觸少數第一線最低階的館方人員的經驗來以管窺天,然後就以為對岸還遠遠落後於我們,台灣還可以好整以暇吹著口哨無憂無慮,其實看在這幾年年年去大陸演出的我的眼裡,已經完全不是這麼回事,當我們還在譏笑大陸連場地資料或是圖都沒有的時候,其實保利系統的場地早也已經有autocad的圖了,甚至一些新的其他劇場的館方認真的學習改進所做的努力,這種精神在現在的台灣館方早就絕跡了,每當我在大陸做場地調查時,遇到真正知道我在幹嘛可以跟我對話論專業的館方愈來愈多,甚至不恥下問,都讓我真心願意幫助他們,因為場地愈好我們愈能安心演出,看著對岸一個一個如雨後春筍般冒出的新劇場,還出書介紹,心中五味雜陳只能搖頭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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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工資

這幾年大陸路邊烤串從一串一元變成二元到富士康事件,就意味著「中國是廉價的世界工廠」的時代已經逐漸過去,很快就會成為歷史名詞,劇場的工資自然也不能倖免,十年前內地的二、三級城市民工一天8小時才20塊人民幣,現在已經變成要120塊,裝完台留下來演出換景那可不是用加班費這麼算,那是個專業的活,得要用專業的計費,一天300塊人民幣,工資的調升本就是正常的事,大陸有職位的酬勞幾年前早就超越台灣,隨便一個案子燈光設計的行情就是35萬人民幣,其他職位的也早就超越台灣,只是連便宜不太好用的民工都以飛快的漲幅快速成長,就有些令人吃不消,可惜台灣許多對大陸訊息不熟悉的團體,還以為大陸人力便宜到死,出國總是帶最精簡的台勞,殊不知能力相差數倍的台勞可能4個大陸民工都還抵不上1個台勞,目前差的只是機票及住宿費,但工作過程及節目品質卻是天差地遠。

前年我們還用8個北京師傅包月打折來替代少帶3個台勞,結果證明戰力是替代不了,於是去年舞台組全是台勞加2個當地民工當台上支援換景的燈光組,今年是台勞無法全帶但卻請不起同樣人力的當地民工,我只是用1:1的民工數目來換沒去的台勞都還請不起,只能調整換景工作內容,延長換景時間是無可避免的選擇,而印象中大陸做景只要台灣一半的費用還是如此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布景工廠沒啥經驗剛畢業的美工18小時要300塊人民幣,有經驗的1500塊人民幣,雖然還趕不上台灣但也相去不遠,美工如此鐵工也差不多,其實大陸布景工廠木工不多,因為木工的專業要求比較高,出師需要較長的養成時間,況且鐵比木頭便宜又環保,誰製景還會以木頭為主?隨便一個雜工一教就能切鐵,再一焊接不就完事了嗎,還什麼榫接手鋸的搞木頭,沒那麼多錢及時間搞不起木頭,製景價錢也不算低為何會沒錢搞木頭呢?原來在大陸跟台灣還有一個很大的差異,那就是台灣不知道的監製費。

之前我一個在大陸巡演用大陸舞台設計大陸做景的案子,由於不是我管製作,事後得知團體為了品質全以台灣預算來編列,給了大陸設計約6位數字台幣的設計費,可是最近那家工廠跟我熟了不經意被我套出他們當時的報價,只比製景預算的一半多幾千塊人民幣,其他的製景費用沒進他們口袋,我說我們有給設計還不錯的設計費啊,布景工廠老闆聽了笑著(可能是笑我們不懂行情給太低)說那是設計費,還有監製費嘛,他說他不知設計的報價為何,但大陸一般設計都會想法弄些「監製費」,所以工廠不會直接報價給團體,一定是報給設計,設計會報多少給團體他們就不清楚了,畢竟案子是設計帶進工廠的,設計說啥就是啥,我說監製個屁,他除了載我到工廠二次還有沒有來過?布景工廠老闆笑而不語,然後轉移話題說我們這次做景照大陸行情一般大概是多少報價,我一聽價錢是我們花費的1倍再多一些,我說這報價比在台灣做景還貴,他笑著說差不多就是這個價,就看你懂不懂及中間轉不轉手,看來台灣很會省錢的製作人想在大陸做景,如果自己沒有估價能力完全依靠大陸友人,可能以後再也省不到什麼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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