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技術/雲門復出時的工作態度篇          

     1991年,雲門在休息了兩年半後宣布復出,在雲門復出之前,只有帶我進劇場的學長球球,會無私的不斷教我(那個年代的學長其實是用罵的方式在教),在我大三時雲門復出,復出首演前二個月的某一天,和阿桃學長(後來升格為桃叔),老賊學長,還有現在在作記者的同學張智龍,一同到內湖萬客隆附近的貨櫃出土(貨櫃門因為兩年多來的路邊風砂堆積,要把沙土挖開才能夠開的了門),貨櫃裡放的是復出前紅樓夢軌道,白蛇傳的蛇窩等較大型的道具,當然還有許多我不記得的物品,炎炎夏日在貨櫃中真是揮汗如雨。末了,我那大我12屆慈祥的學長阿桃,竟然一本正經的要我用摩托車,把白蛇傳蛇窩載回雲門實驗劇場,在八德路監理所對面三樓的辦公室,於是我就和同學張智龍騎著摩托車,一路搖搖晃晃的載著4長的蛇窩上路,沿路上所有的車輛及行人都向我們行注目禮,當然還包括在路上先後遇到的3輛警車,到了雲門,腰也閃了,手也廢了,搖了搖牙齒,好在牙齒還沒掉,只是咬的嘴巴快抽筋。

     記得那時的魔鬼士官長郭遠先,總是用一身阿諾般的肌肉,溫和的口吻要求我們一堆事,例如他會非強迫性的強烈暗示,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黑色霹靂包、板手、黑色手電筒、黑色瑞士刀(那時還沒有怪傢私),自然黑衣服、黑褲子、黑襪子是一定要的啦,哦對了,扣子最好也全部換成黑色的。貼地板時,總是要一道一道先固定一邊,學老外搭肩一路蹭過去拉皮固定,還要粉墨斗彈線對齊,然後才貼膠帶固定。撕膠帶?不!不!不!要用瑞士刀輕輕直角劃過,ㄟㄟㄟ,可別太用力傷了膠帶下的地板了,至於地板,當然在復出前二天,我就和遠先在國家劇院的後下舞台將新開苞的地板全部裁成一樣長度,在裁之前不用說地板已經攤平放置一夜。至於所有的線路,一定是燈光音響分開,全部直角轉彎,像鐵軌般排列整齊,每條膠帶大約25公分長,間距30公分一條,他總是在忙碌的空檔不說話的拿著瑞士刀,邊搖頭邊修我們貼的長短不一的膠帶。

      以前的翼幕是可憐的,身上總要被34個木頭幕夾夾住,硬是要把軟的布幕搞到像硬的木板一樣,翼幕間有穿幫線還不夠,要有夜光的↓,側燈架上要綁LED燈,色片夾上要貼夜光膠帶,只有警示不夠,側燈的腳要用海綿墊或毛巾包住,這樣萬一舞者踢到才有保護作用,側燈架後當然配置面紙盒及垃圾袋;還有工作燈及踩腳布,清舞台,拖把用手反覆搓洗,分三次擰乾,務必滴水不漏,所以一道地板從左舞台拖到右舞台時,左舞台已經乾了,而洗一次拖把,最多拖二道地板就要再洗,總之沒事就在拖地,甚至有時有些舞者穿白襪子在台上上課,下課時襪子還是白的,當然那時的工作人員要上台也全部脫鞋,所以我們會將黑襪套在白襪上(白襪很多,黑襪只有幾雙來不及洗),黑襪是不穿到鞋子內,怕臭難見人。

     所以雲門出門家當是要帶很多的,不但是要帶自己的掃把、畚箕、拖把、靜電拖把、毛巾甚至upright翼幕、沿幕、大黑幕……。而且是愈來愈熱鬧,遠先、阿Paul、陳龍傑、孟超,就像是一群意見不合的老園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做法與想法,於是雲們的孩子從小就在台港英美的國際養分灌溉下成長,再加上老林,真是像101跨年煙火,精彩萬分。舉例來說,在復出時候的雲門,是沒有用遙控器或是進DIMMER這回事,一定是一台煙機一個人,除非是在暗場大濃煙,否則亮場的淡煙一定是持續以每次不到一秒的節奏點放,如果太慢放手,就會有人問是失火了還是印地安人在放狼煙。演出中側台是沒有人敢講話的,除了intercom必要的回答,一定是在不影響舞者的地方拿著手電筒,隨時注意舞者進出需不需手電筒幫忙,當然也不會有人在側台與周公下棋或玩PS2

      那個年代的人好傻,一堆人不藏私傻傻的教,當然也有我們這些小朋友一直傻傻的學,好懷念那個單純的年代,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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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zu3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5)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