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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桃叔

    那年我大二才21歲,你還沒買車還騎著野狼,你帶我去高雄做歌劇鄉村騎士與丑角,你是燈光設計,我因為無法打出你設計的追蹤燈效果跟你發脾氣,我說怎麼可能只有半身光區跟著演員移動,演員一倒在床上,要0秒同時縮小光圈移動只剩一個頭的大小還要換成紅色色紙,你笑著說做不到了吧。同年你帶我及lulu去南投做舞之雅集,你已買了車,我在外區貓道調燈,你睜大了小眼睛用手指了指手臂,我心裡納悶著這是哪一招?回到台上問你那是什麼暗號,你說要我調「毛」一點,我心想你又不是長毛猩猩,我怎麼可能看的到你的手毛,我還記得側燈不算舞台上的燈及外區連包廂總共只有19顆燈會亮,演完團長在台上感激的握著你的手說:張先生,這是我看過最棒的燈光設計,拆完台凌晨你開著車我們一路說說笑笑,一過收費站就被警察攔下來,我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警察用手指了指,我一看挫賽,我忘了綁安全帶,正準備跟你抱歉時,才發現你也忘了綁安全帶,結果吃了一張紅單。

    22歲我大三,雲門復出前二個月,你跟老賊學長帶著我與我同學,到內湖萬客隆外空地去整理雲門休息時的貨櫃,你要我們二個小蘿蔔頭騎機車把白蛇傳四米長的蛇窩載回八德路的雲門實驗劇場,管他的你都不怕我怕什麼,一路歪歪斜斜所有人車都跟我們行注目禮,載到後腰也閃了手也扭了連牙齒都有點搖了,雲門復出時名牌與換裝,老師在觀眾席喊說:阿桃,牛犁歌的銅環我叫你去新港找,你找了沒?你滿身大汗說:找了找了,然後老師說拿給我看,你一邊走一邊說:死了死了,我忘記了,我聽了說那你還敢騙老師,三樓ET拆下來的軌道吊桿的勾環好像是銅的,你一聽就說快帶我去看,沒想到老師看了滿意的點了點頭,我們就先跟劇院借來用化險危機,23歲我大四時在雲門旁邊的小龍喝酒,你說要我看遠一點,你看的是十年後的我在做什麼,1995年我與lulu不和,我吵著要離開雲門,你說我和lulu是你的左右手,少了哪一隻手都會對你造成不便,我說:你只能選擇要左手還是要右手。

    1998年我離開雲門時,你對我說我是雲門撒出來的種子,不管我在哪,我要記得我是雲門人,做的是雲門事,不管做什麼都要像在雲門時的做事方式,幾年前一成新居落成請你吃飯敘舊找我做陪,一成說想把希爾特收了去開餐廳,你看了看我以學長的口吻對一成說:我們這一輩是建華他們的未來,是他們的希望,我不准你收。我都還來不及問你我之後的十年要做什麼,1999年我從紐約遊學回來,被老師在台中皇家的大廳逮到,老師問我為何不回雲門?我說沒人找我回去,他說他要叫你找我回去,你知道老師開口我會裝傻,可是你開口我不會有第二句話,為什麼你始終都不開口要我回雲門?你說帶人帶心,你帶走了我的心,可是我還學不會如何能帶到別人的心,可你卻走了,我好想再看一次你騙超哥吃「齒邊肉」的情景,我好想再敬你一杯酒,跟你撒嬌叫一聲桃叔,可是你卻走了,我再也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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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zu3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